第2章 诈降

“庞冲自负且自大，此番出征唐尧是主帅，他请命成为前锋定急着邀功，他会把我带到唐尧面前的。”

“将军……”

“我期望你们能够活下来，都活下来，活下来……为死去的沈家军报仇……”

“将军……”

沈确一一扫过将士，如同他父亲当初一样。那眼神坚毅，透着一股难以让人拒绝的力量。他们都信沈庭司，他们自然信这个屡破战局，屡立奇功被自己一手带大的沈家独子沈确。他们知晓，这个少主甚至比沈庭司更加优秀。

将士皆跪，俯首叩拜，这一拜即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确眸中嵌着的泪终于落了出来。

“将军，此生别过，来世还奉您为将军，我等都追随您。”

“传军令，半数藏半数降，庞冲死唐尧亡，尔等再齐出灭北梁！”

“遵令！”

副将俯首快速下了城楼。

沈确再次看向北梁将领，道：“不用攻了，我降了。我这身后可都是沈家军，大渊皇帝辜负我父亲在先，此番我不义，旁人亦说不得什么。”

“你降了？诈降吗？”

沈确笑了笑道：“我这城中沈家军不过千人，何必与你这几万人匹敌？”

“年纪大了，没听清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沈确立于城门之上半跪，“庞冲将军，沈确率沈家军称降，拱手献上安都关，此番只为沈家军求个安身立命的情，还望北梁的将军手下留命。”

沈确话毕，便有将士将白旗悬挂于城墙之外。

庞冲目光落在白旗上，确认后再次看向沈确。

沈确不像沈庭司，无论从容貌还是气宇。

沈庭司正直刚硬，站在那就让人畏惧，而沈确……

若非那身将军装戎，瞧着的确没什么威慑力。

“将军，沈确已然投降，我等是受还是不受？”

见庞冲迟疑，沈确再次道：“望将军高抬贵手，他们都是被陛下逼着来的，只要将军肯放我们生路。”

这一刻，庞冲的确是替沈庭司难过的，他视为对手的人，怎么会有这般贪生怕死、背主求荣的儿子？可他又为北梁庆幸，庆幸北梁公主传回来的消息得到了证实，这个沈确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不懂得行军打仗。

如果方才沈确说的是放了沈家军，自己任凭处置，他会确认是诈降，可沈确竟然求自己饶命，这不是身为主将能干出来的龌龊事。

见庞冲还在犹豫，沈确在暗处朝将士勾了勾手指。

将士沉眸，缓缓拔了刀，沉下一口气后顿然大喝：“沈确，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陛下令你来守安都关，你竟然要将城池拱手送人，我沈卫今日就替老将军清理了门户。”

将士说着便挥刀朝沈确去，沈确顿时脸色大变，吓得连滚带爬的跑：“来人啊，杀人了，来人啊！我乃主将，你竟敢这般放肆，来人啊，拦住他……”

庞冲看着城楼上的闹剧，嗤笑一声，随及叹了口气道：“因果报应，沈庭司估计是死不瞑目了。”

“将军这意思是受降了？”

“受。”

将士领命从旁侧站出，对着城楼上大喊，“北梁受降。”

“开城门，快开城门。”

沈确直接从城楼躲避追打窜到了阶梯，城门一开，他便朝着庞冲的军队跑去，身后有跟着受降的将士也有追杀的将士。

庞冲目光盯着沈确，手指一抬，命弓箭手对准了来人。

沈确也是不确定的，但这一刻他无路可退只能赌。

随着放箭的姿势打下，箭羽乱射，不论是跟随他的还是追杀他的皆有人中箭。

将士一个一个跌倒，箭羽每中一次沈确都心惊一分，亲朋长辈，忘年之交皆在此列，可他不能停，他一停，身后沈家军就会全军覆没，他们在都城的家人也将为此背负罪名。

可无论他怎么隐忍，眼泪还是模糊了双眼，奔跑中他踩着衣衫前摆跌倒，翻身便四处躲，畏畏缩缩的样子当真让人看着狼狈至极。

“将军饶命，我等都降了，你要杀也杀他们，别杀我，别杀我……”

庞冲一直注视着沈确，直到沈确拉起旁侧追随他降敌的将士抵挡箭羽才最终放下心，随及抬手让弓箭手停止射击。

见箭羽停了，沈确跪着朝庞冲爬行，衣衫脸面全染了泥土和血的脏污，他如此，是刻意让自己显得贪生怕死。

果然，庞冲对他放下了戒心，就那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声泪俱下的跪近。

“将军”，沈确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将一方白巾递上，“沈确率沈家军投降，望将军不杀。”

庞冲给旁边的将士打了个手势，将士接了白巾，也便是接了这受降。

“那些要杀你的也是沈家军，你也要为他们求饶命。”

“不……杀，全杀了，全杀了……”

“沈确，你着实让你父亲丢脸。”

沈确俯首，整个身子还微微颤着。

“沈确你这个孬种，我们今日定杀了你，兄弟们今日就算葬身也要拉几个北梁狗贼垫背，杀！”

“誓斩北梁狗贼，杀……”

庞冲轻蔑的扫过，他还以为沈庭司能将儿子训成下一个大渊战神，却没想到是这般教子无方。

顷刻间，箭羽漫天。

沈确回身，眼睁睁看着昔日心腹葬身倒地，那一刻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禁锢，半晌回不过气来。

须臾，眼泪混着血滑落，他笑着道：“杀得好，杀得好……”

庞冲挥手，将士上前将沈确以及跟随沈确投敌的还活着的人带了下去，随及对着旁侧将士道：“带一队人入城，探探虚实。”

将士领命，召集万人入城。

庞冲回首看向被压入囚车的沈确，总觉得这一趟他不值得这般劳师动众。

“将军，听闻沈庭司娶的是大渊第一美人，这沈确怕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是呀，那模样长得太他娘好看了。”

“难怪陛下一直惦记着要进攻大渊，素闻大渊的美人多，这下都抓回我北梁去。”

“将军，那那些沈家军如何处置？”

“拿下大渊都城便没有大渊了，一国灭了，他们也将是我北梁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