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的信息素

骂完这句话，程杳安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像是阿拉斯加湾面上奄奄一息的飞鱼，呼吸越发急促。

外面那人自然也听得见程杳安粗重的呼吸声。

掐着手指头算算，极限确实也快到了。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里面的人闷哼一声，声音比许多Omega还要娇媚。

男人开始大力晃动厕所隔间的门，试图以此来恐吓程杳安，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行了，别挣扎了，你还不如出来让我给你个痛快，正好让你也爽爽。”

程杳安咬着牙不让这羞人的声音溢出嘴角，唇齿紧紧靠在一起，下唇渐渐出现红艳的血丝渗出，嘴巴里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就算是自己憋死在厕所里，他也不可能会便宜外面的那个狗杂碎。

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程杳安觉得现在他的心灵好像变得格外脆弱，只是想到现在英雄末路的这个场面，他的眼睛就觉得酸酸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方璟词。

不是说这家伙不是顶级Alpha吗，十分钟的路程怎么耗到了现在还没过来！

方璟词，怎么还不来啊......

不小心从马桶上滑落，接触到冰凉的地面，程杳安顿时觉得清爽不少，像是被人投进了清湖里，迎来了刹那的凉意。

就在他快要沉浸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方璟词的声音。

很焦急。

像是真心的。

“程杳安，你在哪儿呢？”

意识已经薄弱，程杳安呜咽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知道方璟词听见没有。

*

方璟词冲进厕所就看到了男人不怀好意地等在厕所隔间外面，像是蓄意要打开这扇门。

他隐约觉得程杳安就在里面。

刚走过去，男人迎面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识相一点就滚去旁边上厕所，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少管。”

方璟词眼色淡淡，就连情绪波动都没有，丝毫没有把男人的话放在心里，好像刚才只是吹过去了一阵风，“哦，那我偏要管呢？”

“那就来试试。”男人从腰间甩出一把小刀，说着冲着方璟词扑过来。

巧了。

方璟词从小就练习跆拳道。

这还是第一次碰见自己上赶着当靶子的。

只一拳、一踢脚，男人应声倒地。

接着发起第二波攻势，方璟词虽然是正规训练，可是男人是常年行走在长街暗巷的混混，一时之间，高下难分。

隔间里面，香草味道频频传出，带着某种特别的诱惑力。

尤其是对于Alpha而言。

对面的男人大概也是Alpha，眼角逐渐开始发红。

方璟词微微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给他套上枷锁。

青梅的清冽味道很快包裹住了整个空间，对准男人的肩膀，方璟词一脚踹过去。

那人哀嚎一声，跑出了厕所。

他赶忙跑向角落里的那个厕所隔间。

“程杳安，程杳安，开开门，是我方璟词。”不同于刚才的神色如常，方璟词现在满脸写着担忧。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程杳安整个人倚靠在隔板上，眼皮沉重的似有千斤。

“方璟词......”明明是正常的说话，偏偏尾调有些上扬，带着撒娇的意味，有些勾人。

方璟词一愣。

眼前的程杳安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腰腿之间的裤子已经被扯开，露出白色内裤的一角，细白的小腹更是一览无余。

哪里还有昔日的神采奕奕，他面色绯红、唇边挂着些许晶亮，像是熟透的果实，待人采撷。

越是靠近程杳安，方璟词心绪波动越是厉害。香草的味道也是愈发浓郁。

他心中警铃大作，产生了一个怀疑，“难道......”

不可能！

程杳安不可能是Omega。

之前的时候他听说过程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一个Omega，就连姑姑都是武力值爆表的Alpha。

一声轻轻地呢喃，方璟词的思绪被打断。

“方璟词，我难受...”

没等程杳安再说什么，方璟词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将他横抱起来，细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那只火热的手蓦然攀上他的脖子，灼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骨：“我不想去医院，我不去，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程杳安散发出的信息素越发没有了控制，外面隐约有了些骚动，似乎都在寻找这微妙气味的来源。

方璟词一边向外走，一遍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抚程杳安，将香草的气息如数包裹起来，融到自己身上。

于是酒吧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身高体长的男孩将怀里的人儿视若珍宝，外套将人严严实实地盖住，看不见半分，可身上Omega的信息素环绕，不禁令人十分遐想，刚才到底是多么的旖旎氛围。

打上车，方璟词直奔自家酒店去了。

一路上司机不断透过后视镜后瞄，方璟词将程杳安往怀里带了带，盖住他的脑袋，恶狠狠地看了司机一眼，带着独属于Alpha的警告。

司机立马收到讯号，专心开车。

Alpha虽不是稀缺的存在，可顶尖的还是少数。

顶尖虽然意味着高强能力，却也意味着更加的占有和恶劣秉性，对于自己的Omega，被别人看一眼都是会揭竿而起的地步。

很久之前就有新闻，一个Beta只是看了有主的Omega一眼，隔天就被挖去了眼睛。

虽然不知真假，却也带着算是敲个警钟。

*

很快到了明锐达酒店，方璟词扔下一百块，头也不回地抱着程杳安去了大厅服务台。

前台看见方璟词赶忙应了上来。

“小少爷。”

这是方家旗下的产业之一。

作为家中独子，方璟词从小到大都是在别人的视线中长大的，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自然露个面大家都知晓。

可是现在方璟词没空跟他们表现什么上下一心。

“找个空房间，还有房卡给我。”

前台一瞬间想起来上岗之前的培训，未经登记，不得入内。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情况，就被方璟词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另个一女孩赶忙拿了套房卡递过去。

看见方璟词情绪激动，甚至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前台怕出了什么问题，赶忙喊来了大堂经理。

“再紧急也不能问都不问就把房卡过去啊，万一出了事情，你们谁能负责啊！”经理一边数落着前台小姑娘，一边赶紧把电话拨给季晓月。

进到房间里，方璟词二话不说把人放到床上，迅速地跑到浴室调试水温。

等到出来，看见床上的程杳安，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简直要土崩瓦解。

程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洁白无瑕的上身，黑色长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褪到了膝盖弯处，膝盖骨透着粉嫩，看上去格外诱人。

咬了咬牙，方璟词替人把衣服脱掉，放进了浴池里。

方璟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甚至听说都不曾有过，照顾起来程杳安也是手忙脚乱。

本来以为将程杳安放到这样温度稍稍低一些的浴池里，应该会好些，触及清澈液体下面蓬勃视野，方璟词发现他错了。

那秀气晓松挺拔，丝毫不见颓势。

负隅一般的想法冒出头来，方璟词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程杳安半睁开了眼睛，“我难受......”

脑海当中的邪恶念头逐渐浮出水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像是魔咒一般，频频试探。

方璟词选择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

他靠近程杳安，薄唇倾吐：“程杳安，你要我帮帮你吗？”

后者眼皮浮动两下，凑过了脑袋，吻在方璟词那冰凉的唇瓣。

这是他的初吻。

这一刻，冰冷消失，化作无重温暖。

甚至，那灵巧的舌尖也来占领独属于方璟词的城池。

柔软。

火热。

方璟词难以自持的回应着程杳安，直到那一声低喘，蓦然将他唤回现实。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怎么能这般轻率对待？

方璟词赶忙推开程杳安，后者失了力气扑棱出浴池里的水花，溅到方璟词身上，白色衬衫紧贴肌肤。

程杳安大抵是不能理解方璟词的所作所为，小声呢喃。

方璟词固然喜欢和程杳安接吻，可程杳安意识不清，他还是清醒的。

他不想程杳安后悔。

触及那双红透的眼睛，方璟词心里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

“帮帮我......求你了。”

方璟词不由分说扣住程杳安的脑袋，柔声问道：“小安，我是谁？”

程杳安转了转眼睛，说道：“狗东西，方璟词。”

“......”

狗东西？

所以，他在程杳安心里的形象这么恶劣的吗？

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始作俑者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臂，瓮声瓮气道：“你快帮我呀，要不然我自己来。”

看着那细长的手指伸到水下，方璟词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那你就是要帮我，对吗？”

“......”

对上那双眼睛，方璟词动摇了。

他害怕程杳安会生气。

可是现在要是想让程杳安舒服，他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找到程杳安的小弟兄；

一个是找到程杳安的腺体，进行临时标记。

两条路都不好走。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方璟词选择后者。

至少程杳安还是更看重一点他的小兄弟，咬一口的事情，他可以解释解释。

其中利弊，相信程杳安会懂的。

犬牙刺破细嫩的皮肤，渗出红色小点。

程杳安抖了抖，往方璟词怀里缩去。

伴随着阵阵水声和低喘声，浴室里一阵旖旎。

*

半晌，事情结束。

方璟词赶忙把人从冷水里捞上来，替他穿好浴袍，收拾好一切，把人放到床上。

还没来得及休息，方璟词忽然想到了一直安静的手机。

刚才的开学典礼，他开了静音。

打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

如数，全部都是季晓月的消息。

最近的一条在十分钟前。

我是仙女季晓月；【璟词，快给妈妈开门，我在门外。】

方璟词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