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腺体受损

季晓月一进门直奔着卧室去，身手敏捷到连方璟词都没抓到她的胳膊，只是堪堪擦过衣角。

大概世界上所有听闻儿子感情方面风吹草动的母亲都会如此，行动力超常。

“妈，他还在休息，别打扰他。”这话刚落地，季晓月已经打开了门。

她蓦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指着床上的人，“这这这，这不是杳安吗？”

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化作泡影，床上躺着的是那是他的干儿子。

这是闹了哪门子的事儿。

亏她还是着急忙慌从麻将桌上撤回来的，一路上恨不得油门踩到底，就是为了一睹儿媳芳容。

深呼吸一口气，季晓月带上房门。

“儿子，你过来一下。”季晓月放下自己的香奈儿，坐在沙发上，冲着方璟词招了招手。

方璟词也倒是不害怕，毕竟这件事儿也算是他见义勇为，况且他又没有和程杳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妈问你，杳安这是什么情况，你没有对杳安做什么吧？”季晓月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程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要是被自家孩子欺负了，她得提前预备着去找陈雪怡赔礼道歉。

“妈，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他就是在酒吧遇到点事情，喝多了而已。”想到程杳安刚才的嘱咐，方璟词三缄其口，没有对季晓月说真实的情况。

就目前来看，程杳安的状况也还算是稳定。

“真的？”季晓月还是有些不相信，刚才经理在电话里说的，完全不沾边啊。

什么少爷很紧张，身上还带着不一样的信息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杳安目前还没分化，哪来的其他信息素？

看来话传话，确实会变了味道。

方璟词点了点头，解释道：“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吗？”

季晓月转了转眼睛，稍微没说她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该准备聘礼了，“怎么会啊，儿子，妈妈当然信你。”

被相信的人目光如炬，像是在检验这话有几分真假，让季晓月有些承受不住。

他们家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谁见谁夸，就是让人省心的不得了。

现在分化结束，尽管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是气势上还是真有那么点震慑力。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璟词？”季晓月刚问完这话，手机响了两声。

是她桌上的牌友。

来不及了，季晓月想着。

“算了，既然你和杳安没什么事，那我也就不多待了，省得你不自在。”

方璟词没说什么，一直把季晓月送到了门口。

前脚刚刚迈出门，季晓月又收了回来，“你和杳安互相照应着，我们都很放心，但是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自己解决不了，还是要找我们大人的，知道吗？”

“知道了。”

方璟词扑克似的脸上大写着慢走不送四个字，季晓月也没再停留。

*

折返回到房间里，方璟词这才松了一口气，脱下西装外套。

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是湿漉漉的，上面是刚才浴池里被拨弄出来的水渍。

方璟词把打开窗子透气，视线却不由得看向那卧室紧闭的房门。

暗自思衬着，应该怎么告诉程杳安他身份发生变化的事情。

事情来的像是暴风雨一样突然，他害怕程杳安接受不了自己可能成为了Omega。

甚至，严谨一些都不应该用可能这两个字。

他的犬牙确切的刺进了那柔软鲜嫩的腺体里。

他的信息素已经被注入到了程杳安的腺体里面，那感觉绝对不会错。

想到临时标记，或许程杳安会更在意这件事情。

会不会从此之后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会不会朝着他发火？

...

几乎所有的糟糕结果都在他脑海中像是走台一般上演一边，无出其左右，他可以接受程杳安的大吵大闹，可就还是不能接受程杳安不理他。

忧心忡忡。

方璟词还是决定去卧室里看一看程杳安的情况。

进去之前，他特地取过暖瓶烧上一壶热水，这样的话，程杳安想喝水的时候，不至于烫嘴。

进去卧室，方璟词一眼就看到了大床中间紧紧缩成一团的程杳安。

靠近些，坐在床边。

程杳安额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方璟词伸出手想去替他抚平，犹豫半天，又收回手。

这是他尤为珍视的人，想到刚才那一吻，气血瞬间翻涌。

瓷白色的浴室在记忆的长河中消解，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在那个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紧紧相拥。

像是濒临溺水的人，相互的把对方当做靠山。

最终，他的手落在了被子上，方璟词轻轻拍打几下，“好好睡一觉吧，小安，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在，别害怕。”

*

时间一直走，不会为谁而停留。

转眼指针走过晚上八点。

方璟词给导员安宁打了电话请假之后，确认学校方面收到消息之后，这才电话拨到前台。

“让后厨做一份白粥上来。”停顿两秒，又道：“苏打水也来一杯。”

电话过去几分钟，门铃响了。

方璟词打开门，端进来白粥还有那瓶标签都还没撕掉的苏打水。

过去了这么久，应该让程杳安先喝点苏打水醒醒酒，然后再喝粥。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方璟词把东西放在一边，然后才去叫醒程杳安。

“小安，起来喝点东西再睡吧。”

对方无应答。

想到之前，程杳安母亲和他妈妈说话时曾经说过，自家儿子赖床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捏捏他的手心。

因为程杳安怕痒，所以就一定会清醒。

这样的方法应该会奏效吧，方璟词想着。

只是刚碰到程杳安的手，方璟词便吓了一大跳，这温度像是被窝里着了火。

他赶忙伸手探向额头，额头也是烫得吓人。

程杳安发烧了。

方璟词分寸大乱。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程杳安的衣服怕是穿不了了。

方璟词干脆直接把人从浴袍里包裹住，用被子围着，就这样抱下去。

害怕有人通风报信，方璟词悄悄绕过前台到侧门，打车直接去了医院。

一路上，程杳安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起来十分乖巧，只是原本瓷娃娃一样白皙的脸蛋沾染着奇怪的粉嫩。

方璟词有些着急，一再催促司机快些开。

“小伙子，再着急我们也得注意驾驶安全不是？总不能闯红灯啊。”司机有些不悦。

这年头没素质的人就是多。

看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用被子包裹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司机也不想搭理。

放在以前，方璟词肯定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当下情况十分危急，涉及到程杳安，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师傅，我朋友发烧了，我有些着急去医院，您看着点，能加速的话就快点吧。”

司机不痛不痒的应付几句，踩了踩油门。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方璟词几乎是一路飞奔进去。

程杳安横竖也是个成年男生，看起来不胖，可是也着实不轻。

一直到了急诊科内，把程杳安放到病床上，方璟词才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劳累酸爽。

可他只是靠在墙上短短几秒，很快凑到医生身边。

“医生，他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突然发烧？”

女医生翻了翻程杳安的眼睛，用听诊器又在程杳安胸前停留几秒，催促着护士将病床上的程杳安带去做检查。

“引起发烧的原因有多种多样，现在仅凭这样单纯的检查，我也不能告诉你准确的原因，还是要做进一步检查。”

医学领域的事情，他是门外人。

只得是点了点头，一路跟着程杳安的病床跑来跑去。

直到重新安置好，他才一直没有松开程杳安的手，即使那双手的主人从来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得到结果，医生面色凝重。

看向方璟词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和护士耳语几声，这才把方璟词叫过去。

“这个小男生是不是刚分化？”

想起中午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方璟词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给他吃强行进入发情期的药物？还给他临时标记？”

医生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这就好像你给一个人把胳膊打断，却有好心的给他接上。

这不符合常理。

闻言，方璟词抬头，满眼诧异，“什......什么？”

什么叫做强制发情？

医生看了看检查报告，严肃的说：“他体内检测出了一些管制药物成分，但是还不完全，因此他的腺体受损，几乎是无法再接受其他Alpha的信息素标记，只有他腺体内现存的这个信息素能够适配。”

方璟词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

他只不过就是两个小时没有看见程杳安，事情就变得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吗？

女医生也有些看不懂方璟词，看起来很是心疼病床上的这个男孩，心疼的话，又为什么不及时就医呢。

而且，不排除方璟词下药的嫌疑。

就在方璟词痛定思过的时候，警察带着闪亮的手铐走了过来，人多眼杂，还特地遮掩一番。

“你好，你涉及滥用管制药物，被证实有相关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银色的手镯已经戴在了方璟词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