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情的原委

“这位同学，请你配合。”坐在侦讯台前的警察用笔壳狠狠扣在桌上，发出嘈杂的声响，企图引起方璟词的注意。

这人自从进了审讯室，一句话没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

有胆子给人下药，怎么就没胆子承认呢？

轻嗤一声，不过也就是个怯懦的人，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

警察暗自可惜，他翻看刚刚调出来的档案，眼前的这个家伙还是生在一个富商家庭，就读的大学也是省内较为优异的学校。

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走上了歪门邪道？

“看你也已经接受过高等教育，你也应该知道配合警方调查，是你们的义务吧？”旁边端坐的另一位警察，看起来正义凛然。

方璟词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想到的都是刚才那位女医生的话语。

他们听不到方璟词内心的声音，看不见方璟词的所思所想，却只看到了他的沉默逃避，两位警察只觉得他是傲慢无礼。

气焰一下子高涨起来：“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收拾不了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小男孩现在还在医院昏迷呢，你小子横竖跑不了。”

听到程杳安昏迷，方璟词双眼突然瞪大，像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昏迷？”

看到方璟词有了情绪波动，警察顺势而上，说道：“是啊，现在知道害怕了，伤害别人身体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害怕呢？”

方璟词攥紧拳头，冷冷说道：“我没有伤害他，这是我的同学，我的发小，是我救了他。”

警察显然不相信，冷笑两声：“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进来的没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小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小偷。”

这人显然没有考虑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一味地主观臆断，再这么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因为他觉得，这个警察已经认定就是他伤害了程杳安。

主观定罪，带着有色眼镜看他，本身就是错误的前提，又怎么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方璟词一言不发，就这样坐在审讯室里，任凭警察怎么样想要撬开他的嘴。

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其实也容易，只要他给季晓月打个电话。

还没想好怎么脱身，警察已经替他决定好了道路。

“你不说是吗，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监护人，你现在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我告诉你！”

“......”

好吧，也算是警察帮了他的忙。

*

半晌过去，门外忽然传来温婉女声和一道略带泼辣的声音。

“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不可能是璟词做的事情，是我儿子说他在酒吧遇到点事情才带他回的家啊，那个酒店是我们家的产业......”

这是方璟词的母亲，季晓月的声音。

不就是方璟词带程杳安回酒店休息吗，怎么就演变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还涉及到了法律，季晓月简直有些头昏脑涨。

一旁的陈雪怡刚从医院赶来，消息太多，像是一颗又一颗的炸弹扔在她的身旁。

自家儿子分化成了Omega，被人下药，自家儿子腺体受损，不一定能够再接受其他Alpha的信息素，在发情期来势汹汹的时候，可能需要做好万全准备，现在为什么又牵扯到了管制药物。

不过就是开学的第二天，怎么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发生了骤变？

陈雪怡不明白。

更何况现在，程志刚在外地出差，没有能够支撑她的主心骨，这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面对。

这位妈妈看起来已经是有些疲惫，尽管穿的光鲜亮丽，说话却也带着焦躁：“警官，能不能麻烦你让我们见见方璟词，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

警官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见，是他压根就一句话不说。”

季晓月上前，说道：“这次不会了，我们两个家长都过来了，他肯定会说的。”

季晓月和陈雪怡软磨硬泡半天，才去到了审讯室。

一见到方璟词，季晓月赶忙跑了过去，看到他手上的手铐，季晓月一下子来了脾气，“你们凭什么给我儿子带手铐啊，这件事情你们甚至都还没有调查清楚！”

这是她的宝贝儿子。

怎么能被人这样对待。

相比之下，陈雪怡已经是很冷静的走过去，方璟词暂时推开季晓月，看着陈雪怡，叫了一声陈姨。

陈雪怡忍着眼泪，问道：“璟词，你给阿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璟词点了点头，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当然也包括临时标记的事情。

陈雪怡脸色眼看的已经不好，甚至和程杳安生气的时候如出一辙，眼睛变得尖谯。

但是，陈雪怡并没有把重点放在他的标记上，只是在问询下药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杳安在酒吧被人下了药？那个人还和你打了一架？”

方璟词点了点头，冷静的分析：“当时酒吧应该很多人看到了，监控应该也还有。”

陈雪怡掏出手机，拨出去电话。

刚才的疲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厉，她要求电话那边的人尽快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并且把那个人带到警察局。

挂断电话，陈雪怡也没有忘记对方璟词再三感谢。

方璟词受之有愧，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够早一些带程杳安去医院，那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

大概，程杳安的腺体也不会受损，甚至后半生可能都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虽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程杳安不会这样想。

因为......程杳安好像很讨厌他。

“璟词，阿姨还是想问一句，发生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不告诉我们呢，甚至你妈妈都到了你们面前，为什么你也选择闭口不谈？”

“对不起，阿姨。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时带着小安出来酒吧的时候，我想过要到他去医院，可是他不愿意。他说他不想您担心。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听到方璟词的话，陈雪怡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她的儿子居然只是怕她担心。

和程志刚结婚以来，他们是聚少离多，一直都是她独自照顾程杳安。

程杳安总是喜欢调皮捣蛋，她三天两头就要被老师找去学校。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可爱，很孝顺。

无论是大、小节日总是会带着一束鲜花送给她，我爱你这三个字，程杳安说的甚至比她的丈夫还要多。

季晓月以为是陈雪怡有些崩溃，赶忙将人揽进怀里，“嫂子，这事儿是璟词做得不对，我们都对不住你。”

陈雪怡虽然情绪交加，可她到底还是理智的。

“晓月，璟词，这件事不怪你们，要怪只能怪有些人不长眼，欺负人到了杳安头上。”

看见陈雪怡的样子，方璟词就知道了，陈雪怡不会轻易地让它过去。

解释清楚，也找到监控录像，暂时证明了方璟词的清白。

这边事情刚结束，那边医院来了电话，说程杳安已经醒了，三个人立马赶回了医院。

*

到医院的时候，程杳安已经靠在床边在打游戏了，唇色还带着些病态的浊白，看是看起来倒是已经生龙活虎了。

陈雪怡小跑过去，赶忙把程杳安抱住，“程杳安，你是要吓死你老妈是吗，你嫌我在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心是吗？”

程杳安眼眶一红，可到底还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

双臂包裹在陈雪怡的后背上，他轻轻拍打，反过来安慰陈雪怡：“好了，陈女士。这才多大的事儿啊，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不就是分化成了Omega，你知道它的数量多稀有吗，最起码这也证明了我的独特呀。”程杳安对腺体受损这件事闭口不谈。

尽管知道他以后可能只能接受方璟词的信息素，但他现在不想追究那么多。

不说还好，一说陈雪怡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死孩子，我还用得着你给我科普Omega数量吗，你老妈我还不了解吗，你怎么这么让人担心啊，这个月的零花钱你一分都别要了，自力更生去吧！”

这话一出，程杳安哪里受得了。

开始变着花样的撒娇，“妈妈，我的好妈妈，陈女士，美丽的陈女士，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你怎么会忍心让你的儿子在外面喝西北风呢，对不对？”

陈雪怡擦了擦眼泪，拉开一点距离，说：“我有什么不忍心？白天还去酒吧，我要是少给你一些零花钱，你没钱去酒吧，还能变成今天这样吗？”

程杳安没说搭话。

这边气氛变得有些沉默，陈雪怡又把程杳安按到了自己的怀里，“好了，儿子，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到伤害的，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随便的过去。”

程杳安不会撒谎，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那是勉强扯出的笑容。

季晓月看的也有些伤感，她拉了拉方璟词的衣袖，想要暂时给那边娘俩留下一个独处空间，可是方璟词没有动。

“怎么了，璟词？”季晓月看他直勾勾地盯着程杳安，有些不快。

“没事。”

“既然这样，我们先去给杳安买点吃的。折腾这么久，他肯定也饿了。”说完这话，方璟词才迈动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