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我虽然回来工作，但我的心绪并不能这么快就稳定下来，我仍然像丢失了魂魄一般，双目空洞又茫然，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天空突然响起一道炸雷，惊的我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就从天而落，落在我身上，冰凉刺骨，路上的行人都在纷纷奔走避雨，我也盲目的跟着躲在了一家商铺的雨搭下。我的头发被淋湿了，妆也花了不少，我正整理着，突然身上被泼了一盆脏水，再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什么人都有，也不怕脏了别人的眼！”我知道，那句话是针对我的，针对我的身份与工作。我心头又涌上一股屈辱，我只不过是一个站街的，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就受到这样的对待，那我妈那些人呢？赵亚楠呢？葛薇薇呢？其实步入这一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有苦衷的，但又有谁能了解呢？我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这个社会的不公平。不过，我很自觉地走出这家商铺的雨搭，转而走到另外一家已经关了门的商铺的雨搭之下，继续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想让自己太狼狈。我的内心，已经足够的凌乱不堪了。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当我再度抬眸的时候，会在雨中看到一个没有撑伞的男人。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干涩，鼻头泛酸，哽咽在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人，就是我的秦川啊！他消瘦了很多，即便是隔着大雨，我也能看出他的消瘦与憔悴，他连身子骨都单薄了许多，他的眼神无光，一点都不再精神，这更让我心酸与难过。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啊，他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什么滋味？我心里什么滋味啊！！！我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就走向了他，我们都在大雨中淋着，就像两个傻瓜，我走到他面前，脸上不知流淌的是眼泪还是雨水，我艰涩的发声，叫了他一句，“秦川——”我太想抱住他了，我真的很想抱着他大声的哭一场，可他的眼神太过淡漠，我根本不敢靠近他。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是不是看到了我在站街，是不是看到了我脸上的妆，还有我穿的衣服，我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我慌的就着雨水，将我脸上的化妆品擦掉，一边擦还一边说，“秦川，我，我——”我什么呢？我该怎样向他解释呢？“我是为了我妈来的。”到最后，我只能给出这样蹩脚的理由。可这，也确实是我的苦衷啊！我在秦川面前低下了头，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但秦川，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一句没关系，我们只是在雨中站了很长的时间，到最后，我才听到了秦川对我说的话，“我对你，真的很失望。”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一把锋利的斧头，重重的狠狠的劈开了我的心，我的热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秦川对我说，他对我很失望，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不论我惹出多少祸端，他都没有多我说过这样的话，可现在——他对我失望了，他是不是不会再要我了？我想对他说我错了，我想对他说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会听你的话，再也不接触这样的工作了，可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秦川已经不见了。那一刻，我的心就好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我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他，为什么他才对我说了一句话就不见了？为什么！我的情绪开始激动，我开始慌张，我四处张望着，我的秦川在哪里？我的秦川在哪里？！！“秦川，秦川——呜呜——秦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意的流淌在我的脸上，我在黑暗的雨夜中呼喊着秦川的名字，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秦川，秦川——！”我开始疯狂的寻找，我不顾大雨，我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我在街上四处无魂的呼喊，“秦川，秦川！”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为什么！“呜呜——呜呜——”我根本就没有方向，我根本就不知道秦川在什么方向，我在雨中歇斯底里的喊着，“秦川，秦川——”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再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原谅啊——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我在雨中哭了很长时间，哭到几乎虚脱，但我并没有倒下去，我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却擦不干倾盆而落的大雨，我再一次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找到秦川，我不能没有他，我不愿放手，我不想与他分开，不想！不管沈阔怎样对他，不管秦川为我受了怎样的伤害，我都要坚强的面对不离开他，我的心，已经彻底的被他占据了，我接受不了没有他的事实！不管秦宏怎样的厌恶我，我都不会离开，不会！！我准备横穿到马路对面，但夜色太深，我并没有注意到正有一辆车向我行驶而来，我是跑着过马路的，对方的车速又太快，待我发觉到有车的时候，几乎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在我差点就要被车撞的瞬间，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在即将被撞的时候身体不能动弹，因为脑筋真的反应不过来啊！但，那辆车并没有撞到我，我的身子被另外一个人扑倒，然后我就听到那抹熟悉而又紧张的声音，“沫沫，你有没有事！”我的心，都要被融化了。这是秦川的声音啊，这是我的秦川的声音啊！他并没有走，他并没有离开我，他并没有离开我啊！我的眼泪再度肆意的横流，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一点都不愿意松手，我呜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秦川，呜呜，秦川——”好似感受到了我的伤心与害怕，秦川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最后在我耳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那一抹叹息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秦川就将我抱了起来，眼神也再度温柔的起来。他本是准备抱着我走的，但那辆险些将我撞到的车子的司机，却从车里出来，又递给了我和秦川一把伞，“要去医院吗？”秦川看向我，我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就想和秦川在一起，我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再也不。“不用了。”秦川回着那位司机，却让我从他手机接过那把伞，我听话的在我们的头顶撑起伞，任由秦川抱着我离开。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就近找了一家宾馆，打开房间之后，秦川就去给我放洗澡水，将我整个身子埋在里面。他心疼我，我当然也心疼他，拽着他的手让他也进来。好在浴缸大，他和衣进来，身上冰凉，不过水够热，我们的身子很快就热了。但，我在浴缸里看到水逐渐的变红，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因为秦川身上有伤，伤口又流血了。我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着，但我很小心，尽量不让秦川发现，我默默的哭泣了好久，最后才捧了一把血水洗了洗脸，努力微笑着对身后的秦川说着，“我妈有病，挺严重的样子，我才去站街的。”“我发誓，我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我没有对不起你。”秦川没有说话，只是从浴缸里走了出去，脱掉身上湿淋淋的衣裳，用毛巾擦干了自己的身体，又用浴巾裹住，然后将我从浴缸里抱了出来，重复同样的动作。真的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是多么的痛苦，当我看到秦川的胳膊和上半身全都是伤痕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紧紧的攥在手里，疼的我无法呼吸，疼的我连一点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我终于，还是哭了。尽管我一天都在哭，可我还是有很多眼泪，但我不敢哭出声，我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强忍着鼻涕都流了出来，仍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能秦川觉得我这个样子太丑了，就把我拥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还宽慰着我说，“没事。”没事。怎么会没事呢？都这样了还叫没事，那怎样才算是有事？尽管我都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秦川身上有伤，有很多伤，但也没有想到他会伤的这么严重。皮开肉绽啊，那真的是，我的心都要疼出血了。默默的抱着我一会儿，秦川就将我抱在了床上，为我盖好了被子，而他，则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我。我看的出来，他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我乖乖的一句话都不说，等着他开口。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尹美莲没病。”我震惊了，我妈没病？怎么会？那医生不是说我妈的病史已经有好几年了吗？“我调查过，尹美莲确实没病。”眸宇淡然，秦川继续说着，“沫沫，我对你说过，尹美莲只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赚钱的工具，她从没有把你当做女儿看待过。”“当年她卖掉你就是为了换赌债，卖给沈阔也是，这一次诱拐你去站街，也是为了给她赌博筹集资金。”“尹美莲赌博的金额越来越大，外面也少了不少钱，可她仍不知悔改，一个人赚的不够，就想拉你下水。”“她让你去站街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你失去去做其他工作的能力，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彻底的让你沦陷，让你成为她手下的头牌，成为她赚大钱的工具。”“沫沫，现实虽然残酷，但你必须接受，我最后再说一次，以后不要相信尹美莲说的任何一句话，她对你没有真心，只有利用。”“这样的话，我也只会说这一次，至于你选择相信尹美莲还是我，全在乎你自己。”今晚的秦川冷静的出奇，不禁让我有些不敢接近。他的话也如他的态度一般，冷的刺骨。这才是我妈让我去站街的真相吗？这才是我妈的真面目吗？我又一次，被她骗了吗？我望着秦川，迟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