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讲理

沈行之面色愤然，“凌山晴这个朋友也太过分了，竟连说也不能说吗，不过口角争执，便敢打人，还欺负到沈家头上来了。悔儿，你别怕，哥哥这就找她算账去。”沈行悔眼含热泪，小脸挂着泪痕，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点头跟在他后面，拉着他的衣袖，“还有山晴姐姐，她也帮着那女人……”沈行之面色微变，凌山晴？她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样子，何况更不会欺负自己人。思及此，询问道，“悔儿，山晴她也动手了？”这话隐隐带着质疑。沈行悔低声抽泣，咬着粉唇，好似不敢答应似的。沈行之看也看出这是不敢说实话的样子，纵然心中仍不愿相信凌山晴会和别人一同欺负沈行悔，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带着沈行悔来到那家当铺，当铺旁边便是店主家，沈行之也不等人通告，径直往里面闯。下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追上去阻拦，“公子，公子你不能这么进去，你得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公子……”小厮的声音不低，想来是要借此让里面的人听见，尽快进去通报。沈行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见这小厮围上来，像是找到出气孔似的，将人推开，“你要通报？好，那就让你们家小姐出来，我要见你家小姐！”他边说边朝里面走去，这府邸本就不大，他刚说完，便见到前堂中的几人。唐幻父女以及凌山晴都在场。沈行悔一见唐幻，好像老鼠见了猫，忙躲到沈行之身后，可怜巴巴道，“哥哥，就是这女人，她欺负人……”她告状的声音不低，好似故意让人听见似的，也成功的引起唐幻几人的注意。凌山晴率先看过去，见此情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沈行悔还真没让她失望。沈行之抬眼看去，目光在半空中与她交碰，不知怎的，竟下意识避开。看向唐幻，带着人走进前堂，眉头微皱，问道，“唐小姐，你与悔儿有何恩怨？”唐幻岂是普通女流之辈，怎会被他这质问吓着，不卑不亢的与之平视，道：“我是你妹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你妹妹当街语言攻击山晴，反而还有道理了？我就是看不惯她的行为，便打了她，怎么？”沈行之顿时被她激怒，额上青筋暴起：“你……所以说唐小姐当街打人，还有道理了？”唐幻自是半句都不肯让的，正想说什么，凌山晴在旁边忍不住插话，“沈公子，或许你还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若不是沈行悔先羞辱我在先，幻幻岂会理会她？难道她恶人先告状，道理就都在她那边吗？”当街羞辱人？沈行之自然不知道这点，且是凌山晴说出来的，可信度自然高出许多，难道事实当真如此，是他误会了？思及此，看向沈行悔，后者见他看向自己，便料到他这是相信凌山晴的话了，蓄在眼中的泪水滑下，神色微怔，低声抽泣，“哥哥，我怎么会……我带着下人上街买东西，不过是看见山晴姐姐，便上前打招呼，何来羞辱一说……”胆怯的看了凌山晴一眼，“我，我没想到山晴姐姐的朋友性子急，还未说什么便打过来……”唐幻听她句句胡说，气不打一处来，摩拳擦掌，“怎么，你还添油加醋是不是？既然你当真觉得我不该打你，那你过来，我和你好好讲道理。”沈行悔见她这样子，哪敢乱来，忙往沈行之身后躲去，“哥哥……我没有，我怎么会说山晴姐姐的坏话……你污蔑人……”她温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脸上一片泪水，模样我见犹怜，何况沈行之这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当下打消对沈行悔的怀疑，看向唐幻的目光中尽是不善，“唐小姐，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悔儿被你欺负成这样子，难道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事实摆在眼前？唐幻像是要确认他说了什么似的，轻哼道，“事实摆在眼前？什么事实？事实在哪里，你看到了？若我没有记错，当时沈公子你不在场吧，既然不在场，那怎么能说事实摆在眼前呢？”沈行之一时语塞，看了眼凌山晴，略微犹豫，却道，“我当时虽没有在场，可悔儿她不会说谎的，还是说唐小姐敢做不敢当？”凌山晴眉头轻皱，心下觉得他这话太过好笑，不会说谎？沈行悔这个身份都是假的，说个谎又算得了什么。沈行之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她不相信他若自己想下来，真的一点疑点都想不到。她凉凉开口，“沈公子说她不会说谎？”瞥了沈行悔一眼，“呵，她不会说谎，你们才相多久，就这么相信彼此了？这种感情还真是难得。”话中自然有嘲讽，沈行之将沈行悔带回来也没有多久，却有如此深厚的兄妹情谊，着实难得。沈行之是何许人也，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面色不大好看，偏头看向她，“山晴，你这话是何意，悔儿她在外面受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我自然要待她好些，何况若没有此事，我也不会专程来找唐小姐的麻烦。此事若与你无关，还请你不要插手。”凌山晴听他将话说到这般，面色彻底冷下来，与她无关？唐幻若不是为了帮她说话，也不会被沈行悔记恨上，更没有现在这一幕了。“沈公子，不知小女做错什么，您要亲自出面来讨罪。”倏然，一直没有插话的唐父站起来，走上前询问。其实从适才的对话中，也大致的可以听出来些。他的女儿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他自然清楚，那便是这位沈小姐在说谎。走失许久才找回来的？哼，多半是装可怜博取同情心呢。沈行之看向唐父，他本是大家之子，休养不必说，见唐父后态度缓和许多，“您是唐幻小姐的父亲？贵千金在街上殴打家妹，却还强词夺理，是否应当给我一个解释？”他言语与态度都缓和些，没有适才的戾气，但还是不放过此事。唐父看向自家女儿，沉吟道，“公子此言差矣，幻儿着实打了你妹妹，可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山晴姑娘适才已经说过，是你妹妹出言不逊在先，否则幻儿怎会打人？”凌山晴忍不住点头称赞，还好唐幻父亲是个明事理的人，也不惧怕沈家的势力，站在公道的角度讲话。唐幻听父亲站在自己这边，露出笑容，道，“沈公子，你听见了吧，明事理的人都会知道理亏就应该闭嘴，只有你才被亲情蒙蔽双眼，根本就不顾事情真相是什么。”沈行之行走江湖靠的是义气，可不是耍嘴皮子，讲道理自然是讲不过唐幻的，可也不能让他妹妹平白被人欺负，硬是与之争论，“唐小姐未免有些太过强词夺理了，悔儿被你打是事实，你不应该表示些什么吗？”唐幻轻哼一声，“表示什么？谈谈我打人的感受？”“放肆！”唐幻话音刚落，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几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三十出头的女子在佣人的簇拥下走来，面带愠色，显然心情不大好。来人正是沈母。沈行悔一见来人，放开沈行之的衣袖，躲到沈母身后去，“娘亲，您终于来了，他们欺负人……”像是被欺负的小兽终于找到靠山，胆怯的躲在后面，却还不忘记为自己讨个公道。沈母眼底掠过疼惜，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悔儿不怕，娘亲为你做主，没人敢欺负你。”又看向唐幻，面色大变，“就是你打了悔儿？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猖狂吗，大街上敢打人，事后被找上还尽是强词夺理，这样怎么行，难道没有人教你怎么为人处世吗？”沈母这话比沈行之要凌厉得多，唐幻脸上不以为意的笑容略微凝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教训她也就算了，竟还敢带上她母亲，那便不怪她了。唐幻面色一冷，目光打量着沈母，从上到下，最终与她平视，道，“从前便听闻沈夫人乃大家闺秀，现在也是这一片的贵妇，怎么出口的话却与你的身份有些不符？只是从我的行为上就能看出我的教养如何？那是不是从你女儿的言行举止上也能看出沈家的家教是什么样子的？沈行悔在街上遇见山晴便出言不逊，这才是事情的起因，请你搞清楚之后再来指责。”话里话外讽刺沈家的家教差，这话唐幻敢说出口，就说明她有骨气有胆识，且唐父也没有拦着。但听在沈母耳中却十分不是滋味，本便恼怒她打了自己的掌上明珠，现在又说这种反驳的话，脸上愠怒更盛，“你……好，你有胆量，但打人就是不对，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打人？沈母莫不是要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