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要还没死就照死练

第十四章——只要还没死就照死练

在上第一节舞蹈课之前，楚应澄其实在家里复习过Fan9的舞蹈的。

看视频，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扒拉出来各种动作。照理说，楚应澄一个武将，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度应该很高的。问题就是，就算他完全记住了动作，知道哪句歌词对应的是哪个动作，已经没办法做得很好。

没办法，舞蹈这种活动，可不仅仅依靠脑子里的记忆，更是身体记忆的游戏。就算印象中有那个动作、好像知道怎么做，可真正做出来的时候自己一旦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旦迟疑，动作就会奇怪和走形。

何况楚应澄自小看的，还是被称之为“古典舞”的舞种。

古典舞和偶像组合常用的街舞，太多地方不一样，要拗过来实在有点难。楚应澄在家里努力过了一阵，但家里没有大镜子，他也不敢在楼上使劲蹦，所以现在看来真是收效甚微。

在艾瑞克眼里看来，就是每个动作好像都做了，但连贯性很有问题。他的过渡节奏很奇怪，可他看起来又努力过了，甚至跳舞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吃力、紧绷、一点不轻松。

“你这……跟PPT似的啊。”艾瑞克骤然感到了自己责任重大。楚应澄这不仅是要教，而是要一点点纠正和细抠啊，这可不比从头开始教轻松！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以前你的舞蹈老师就这么给你过了？”艾瑞克与其说是吐槽，不如说是感到不可思议，“你们以前也有MV、演唱会、现场演出的吧？这就给你过了？”

这会儿，只有艾瑞克和楚应澄还站着，岳钧和苏于珉都在旁边休息。这两人相隔五六米背靠墙边坐着，手里拿着助理给他们递过来的水，一言不发地望向楚应澄和艾瑞克的方向。

楚应澄背脊挺直，略微垂着头站在艾瑞克面前，像是个老实听训的小学生。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这……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太久不跳了，对不起。”

艾瑞克还是很诧异：“我听说你们应该对这些形成肌肉记忆了啊，是有多久没跳，能让你忘到这个程度？”

楚应澄无话可说了：“我会努力追上钧哥和渔民的。”

艾瑞克指出事实：“要是你们的课程量一致，你很难追上他们的进度。你本来就会跳的已经是这个情况，以后还有新舞，你怎么办？”

楚应澄不由得随着他的话，扭头看了看岳钧和楚应澄。

对上岳钧的视线，岳钧面无表情；对上苏于珉的目光，苏于珉安抚性地冲他一笑。

虽然不是能完全听到艾瑞克和楚应澄的对话，岳钧和苏于珉还是从听到的三言两语中，猜到了艾瑞克在说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顿了顿，艾瑞克又加了两句：“你们只剩三个人了，solo的部分会增加。而且你还是C位，你这个水平……”

话语未尽，但其中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艾瑞克的语气听似平淡，实际上非常严肃。

“……我知道了。”楚应澄垂下眼，脑子里飞快转着自己的“课程表”，决定让经纪人多塞些舞蹈课进来，“我会努力的。”

艾瑞克看他这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头招呼苏于珉和岳钧。

“今天先继续往下推吧……”

***

岳钧很快发现，楚应澄应该是变忙了。

具体的体现是，他给岳钧发读后感的频率肉眼可见地降低中。

岳钧先前已经出了三本书，楚应澄都买回来看了，还会写一些片段读后感，时不时发给岳钧。岳钧说是“不用这么麻烦”，但实际上还是都好好看了，还会解答一些疑问，或者跟他讨论一下。

说不上聊得有多火热，但在岳钧的W信好友中，近段时间和岳钧信息来往最多的，楚应澄快能荣登榜首了。

所以楚应澄发信息变少这件事，岳钧很轻易就发现了。

但他没问，也不提这点。他自己觉得，应该是楚应澄已经厌烦了看自己的书，不再有耐心发读后感了。这没什么，这才是正常的。

只是少了个似乎以后能深入交流的人，多少有点可惜……

岳钧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就暂时把楚应澄的读后感抛至脑后了。

直到某天早上起来，岳钧在相隔四天后收到了楚应澄的信息。

一看时间，居然还是凌晨快两点发来的：【哥，一直忘了和你说，最近不太有空拜读你的作品了，等演唱会完之后给你补功课！】

“功课……？”岳钧一挑眉，心道又不是自己强制要求他看的，有什么好当作功课的。而且这个时间发来信息……这么晚还没睡吗？

岳钧不会打探别人大半夜还在干什么，只是回复了一条：【不用这么认真，以后有空再说。】

楚应澄居然在十分钟内就再次发来信息：【要认真的！就是最近真的太忙了，没办法全心钻研，随便看看的话对哥你不尊重。】

洗漱完的岳钧看到他的回信，愣了一下，特意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才八点刚过。

——这么早就醒了吗？

——不对，他好像会起得更早，锻炼……

于是岳钧发了一条和上条信息不怎么挨边的内容：【你今早也起来锻炼了？】

楚应澄回复：【最近的早上就只剩跑步了，而且只跑了以前的半程。晚上还有舞蹈课，白天想省点力气。】

楚应澄：【别告诉李哥我锻炼偷懒了啊！】

岳钧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你每天晚上都有舞蹈课？】

楚应澄：【对。我太差了，总在拖你们的进度，对不起。】

“练到凌晨一两点……？”岳钧不由得这么联想。

若是在演唱会接近的时候，练到这个时间也不奇怪。不过现在距离演唱会还有一个月多点，各方还没进入最紧张的时候。楚应澄要是现在就开始高强度排练，这一个月……他能撑下来吗？

岳钧随手翻了翻自己的安排表，确认今天自己也有Fan9集体的舞蹈课，也确实在晚上。不过这次的排练安排就是在晚上八点到十一点，没突破零点。

具体情况，今晚再看看吧。

这么想着，岳钧回了一条信息——

【不必道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的书也不着急看，不要紧。】

***

晚上舞蹈排练，有点令人意外，楚应澄居然是最晚到的那个。

说晚也不准确，因为楚应澄还是在距离八点还有三分钟的时候进了排练室。他进门的时候还戴着耳机、背着个大书包，进来后他才把身上的累赘全摘了，自觉开始做热身活动。

楚应澄的助理左左，帮楚应澄放好东西之后，立马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三脚架和录像机，架好、开机。

苏于珉溜达过去看了看：“怎么，这是帮着拍跟拍短片？”

“啊，不是不是。”左左连忙解释，“我们橙子想确认一下自己跳舞的情况，回去做复盘，所以每次都拍的。我们和李哥报备过了，李哥说可以拍。内容绝对不会外传的，您放心哈。”

“这都复盘？”苏于珉看向楚应澄，“你把这也当战斗呢？”

楚应澄正在身上绑沙袋，扭头冲他一笑：“可不就是战斗？”

苏于珉也笑起来，靠近他，拿起一个沙袋掂了掂：“嗬，这重量不小啊，多重的？”

“手上是五斤，脚上是十斤。”楚应澄拿起一个往腰上绑，“腰上的应该也是五斤来着？”

左左跑到他背后帮他绑，扫了一眼标记：“不是吧，这个上面写的是八斤。”

楚应澄乐道：“哦对，八斤，我头一回知道的时候还说跟怀了个孩子差不多。”

苏于珉拍了拍他的负重腰带：“哦，那得有几个月了。”

楚应澄嘿嘿笑：“李哥安排的健身教练，让我多锻炼腰腹，说是什么核心力量要强，还要出什么腹肌……”

“那你是挺了不起。这一身三十八斤，全程要戴着？”苏于珉笑叹道，“看来我也得绑一绑了，不然被你甩下太多可怎么办？”

“我还没追上你们，可别笑我啦……”

两人有说有笑，岳钧只是远远看着。艾瑞克和另两个助手进门后，课程直接就开始了。

***

舞蹈中旬休息的时候，岳钧喝了几口水，用吸水性很好的毛巾擦了擦脑门和颈间的汗水，扭头看到了楚应澄。

楚应澄一直站在镜子前，双手支着扶手，不坐下去，也不脱了身上的装备。左左在旁边给他拿着水和毛巾，好像随时要给他递上去。

岳钧的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身上这些东西不脱下来？”

楚应澄听到岳钧的身影，回头看向他，顺手抄过左左手里的毛巾胡乱擦了擦：“不脱了。要是脱了，就会觉得轻松，再戴回来会更痛苦的。”

岳钧走近才发现，楚应澄身上全是汗水。只是因为他穿的运动衫是吸汗性极好的白色T恤，远看才不那么明显。走近的时候，岳钧不仅能看到他脸侧豆大的汗珠，还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

岳钧看他这么拼，想说“你悠着点”，话到嘴边，又变了一句：“上次你给我的本子，要还给你吗？”

“啊？不用了啊。”楚应澄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长喘一口气后才继续道，“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礼物嘛。”

“礼物？”

“就是你之前新书发售，我不知道送什么显得有诚意，就认真写了那个……”楚应澄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啊，是不是那东西太碍事啊？那你还给我也行……”

“送给我的，那就不还你了。”岳钧打断他的话，顿了顿，又接着冒出一句，“你……也不用太拼了。”

“嗯？啊，你说这个，没事的。”楚应澄拍了拍自己腰上的负重带，用之前岳钧的话，回复他，“我心里有数。”

岳钧看他笑得还挺真诚，话语不似作伪，点头不再多劝，转身走了。

——得找个回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