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蒙混过关

裴清泉不可置信地看着紧紧相拥，姿态暧昧的两人，一时间感觉脑子都有些打结。

裴雪楼竟然真和那位金丹修士搞在了一起，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刚刚他听到了什么，聘为道侣？开什么玩笑，裴雪楼不过是个废人，凭什么去做一个前途大好的天骄的道侣？！

关于那萧尘衍，他只能打听到对方是来自中州某个超一流势力，而且在其中地位不低，年纪轻轻就已有金丹修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绝非是北域那些所谓一流门派中的精英可以比拟的人物。

但这样的人，居然对裴雪楼动了情？他记得方才听到那人竟然无比宠溺的答应了裴雪楼，竟然不是作为随侍，也不是做鼎炉，而是要正式聘为道侣！他裴雪楼何德何能？！明明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不消停，就不怕折了寿？

裴清泉又是嫉妒羡慕又是难以接受，思来想去却只能按捺下心中得震惊，先打探下情况。

而裴雪楼等他出声后仿佛才察觉到有外人在场，此刻猛地推开萧尘衍，难得一脸心虚道，“你莫要多想，不过是我旧伤复发，萧前辈好心扶了一把罢了......若没有其他事我先离去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只留下裴清泉看着萧尘衍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说。”萧尘衍看着裴雪楼的背影消失在连廊之中后才给了裴清泉一个眼神。

“雪楼他能有归宿，我很开心。”裴清泉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言语间却全是试探，“他与我一同长大，贯是娇养的，从前都是我照顾着他。但前些日子他因为资质已废瞧我不顺眼把我赶走，我还担心他自己一个人过得不如意......”

“你想说他脾气不好？”萧尘衍玩味地瞥了裴清泉一眼。

“当然不是。”裴清泉噎了噎，突然觉得压力很大，这萧尘衍讲起话来不知不觉中竟然有种威仪，让他不敢太过随意，“他心地良善，性格直爽，自然是很好。不过他如今修为不高，将来若是随您返回师门，不知是否能被接受？我只是替他担忧，不想他受了委屈，还望真人见谅。”

裴清泉表现的通情达理，温和体贴，谈吐有理。这一招他屡试不爽，总能帮他获取到不少人的好感。但他没料到，在萧尘衍这里却似乎行不通。

“我自己的道侣，只要我喜欢便是了，其他人谁敢置喙？”萧尘衍微微勾了勾嘴角，言辞间甚是霸气不羁，“你该不会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还指望道侣双修提供什么修行上的裨益吧。”

“这......有真人这句话，我自然是放心，不过其他人未必不会为难他......”裴清泉听着萧尘衍那一副彻底沉迷情感的样子，实在觉得心中不熨帖，迟疑问道，“您就能确保一直护在他身边？”

“啧，你想得到真不少。”萧尘衍懒得与此人继续废话，举步离开，随意结束了话题，“那些就不劳你费心了。”

萧尘衍这边油盐不进，倒是让裴清泉得知了他的态度，暗自一阵嫉妒后更加拼命去任务堂做任务。

只不过这之后没多久，裴雪楼与萧尘衍的事便有模有样的传开了。这话题传了几日便走了样，从落魄世家子攀上中州天骄，到了两人形影不离，白日宣淫，十分放纵，不仅尺度越来越大，鄙夷的情绪也在增强，裴雪楼的名声可以说彻底毁了。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有了萧尘衍这么个幌子在，家族就是想轻易动他，也得掂量掂量白龙山的态度。

这点庇护虽然既不牢靠也不会长久，更不会让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他，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所需要的不过也就是这几年的安稳庇护罢了，等他涅槃秘术大成，修行速度定然一日千里，突破金丹也不会太久。到时候他有修为傍身，整个洛神界于他而言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又岂会困于区区裴家这方寸之地？

裴雪楼心有成算，自然不会在意裴家人对他的态度，反而算计着日子每两个月至少出城猎妖一次，让二长老那边挑不出错处。

一开始，他只在外围盘桓，但直到某一次他“意外”深入竟然在萧尘衍的帮助下得到了一粒妖丹，从此便仿佛意识到了某种新的乐趣。不仅在松风城中炫耀了好几日，还对于妖丹有了诡异的偏好。虽说对于猎妖一事仍旧懈怠，但却喜欢上了收集各式妖丹。

不过他的要求也是奇特，喜欢新鲜的，说是带着什么光泽更加美观，众人都觉得他大约是真得有些没脑子。奈何他人傻钱多，于是也就懒得追究其中缘由，只想着尽可能在裴雪楼把家底败光之前多从他身上赚点。所以松风城兽潮之中产出的妖丹有那么一小部分还真得进了裴雪楼的口袋。

不过话虽如此，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面子最是重要。既然被二长老奚落讥讽了，那么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每两个月一次的猎妖任务裴雪楼还是会准时参加，不过却从来不与裴家其他子弟组队，陪伴之人只有萧尘衍一人。端得是让人艳羡，不耻，却又无可奈何。

就比如有一次，一支小队与裴雪楼他们同时发现了一只四尾灵狐，但那猎物却在转眼间便被萧尘衍的法术直接击杀，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十分憋屈。

“裴雪楼！这只四尾灵狐是我们追了好久的，你怎能就这么截胡！”开口的是一个红脸赤膊的青年，也是裴氏的子弟，却是二长老的派系，根本没把裴雪楼放在眼里。

“我只知道它如今死在我的手上，就该归我。”裴雪楼冷笑，提着妖兽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懒得与有心找茬的人多耽搁。

“不过是仗着又金丹期修士护着你，以色事人，你在我这装什么！”那人见裴雪楼根本不接招，大着嗓门奚落嘲讽，惹起那群人夸张大笑。

“怎么，羡慕了？”裴雪楼施施然走向不远处等候的萧尘衍，回眸一笑，似乎比林间的精怪更加惑人，“你大可以也寻位前辈依靠一番。”

“你！自甘堕落，厚颜无耻！”那年轻人见他那一副祸水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眼见着就要撸起袖子上前教训裴雪楼。其他人慌忙把他拉住，在裴雪楼身后，萧尘衍的神色已经说不上好看了，那红脸修士家世不惧裴雪楼，其他人却不敢得罪一位金丹修士。

裴雪楼于是从容走脱，两人并肩消失在了林中。

转过一个山头，萧尘衍开口询问，“此次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回去还是再转转？”

裴雪楼转了转眼珠，随手把那四尾灵狐丢进须弥戒，“回去吧，左右不过是些妖兽，没什么好看的。”

听他这么说，萧尘衍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是已然渡过难关，迫不及待要摆脱我了？怎么，金丹修士的时间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

“你我之间何必虚情假意。”裴雪楼很不见外的笑道，“我身上养着你的玉，你护着我安危，各取所需，这可是事先说好的。”

“也罢。”萧尘衍笑了笑，“只要你莫要把自己折腾没了，我自然不会多事。”

“如此甚好。”裴雪楼微微一笑。

萧尘衍御剑，两人没多久就回到了松风城。裴雪楼交了任务，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又是饮酒又是作乐，折腾到黎明时分才歇下。

但等到夜深人静之后，一个麻衣人影却飞速从宅中掠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消失在了茂密丛林之中。

夜间的骊山山脉一片寂静，漆黑的仿佛死地，但裴雪楼却清楚，其中蛰伏着数不清的妖兽，而且他们在黑夜中处于绝对的优势。是以夜里的围猎活动很少，即便是白日赶来打算多逗留几日的修士小队也不会选择在晚上出手。

随着与人类接触的次数变多，妖兽们也变得更加狡猾，其中一些兽王竟然能够隐藏在暗处指挥那些低阶妖兽，这是在一开始并没有出现的情况，也大大增加了修士的伤亡几率，而夜间则更加危险。

裴雪楼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半夜入山。

他需要妖丹，大量的新鲜妖丹。最好是妖气还未飞散，血肉精华也没有流逝的那种，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本来此事并不容易，但有了兽潮一切都变得简单不少，他不仅可以通过在家族任务堂投放收取新鲜妖丹的任务，雇佣其他人为他收集高品质的妖丹。还可以隔三差五地悄悄混入出城猎妖的队伍之中，亲自猎杀妖兽。这样双管齐下，他收集妖丹的速度快了许多，修行涅槃秘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这么一练就是三个春秋，兽潮得势头缓了下来，而裴雪楼也已经达到了涅槃三层巅峰，不日即将突破。

这一日，他习惯性穿着一袭粗布麻衣闯入林间，斗笠遮面，赤手空拳，却身如闪电！

他在丛林中与野兽战斗，却比妖兽更像妖兽！

虽然他没有神识探索周围环境，没有灵力施展炫丽法术，没有趁手灵器可供驱使，但他的五感敏锐，反应迅速，动作利落，直击要害。一切都在为猎杀服务，每一个招式都是收割生命的无情工具。

不少猎妖小队几年来都见识过独自猎杀妖兽的场面，修长敏捷的身影与巨大的妖兽对抗形成鲜明的对比，实力上却平分秋色。二阶的妖象，三阶的风虎，那些通常需要至少三人的小组通过默契配合才能猎杀的妖兽，在裴雪楼面前却仿佛失去了妖兽们最大的优势——力量。

或者说裴雪楼如同人形凶兽一般，以绝不逊于它们的力量与之对战。

而麻衣之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匀称的肌肉绷紧，隐隐散发着玉质的幽芒，那是炼体小成的标志。这不仅让他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也为他提供了强悍的防御。

裴雪楼自己不知道的是，他在松风城的低阶修士中因此闻名，还有了个外号——麻衣幽魂。

不少人在见过他凭借力气生生砸死妖兽后感叹不已，因此想要拉拢收编他，收归己用。但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而且神出鬼没，无人能联系的上他，这件事也就一直未能成行。

他更不知道的是，早已把他当做局外人排斥在核心之外的裴家也是其中之一，传功长老已经派人打听过这位“麻衣幽魂”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