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双胞胎

没来由地，他对着她们友好地笑了，甚至蹲下来，冲姐姐眨眨眼。

两个孩子像是被他吓到，紧紧搂抱在一起，用惊恐疑惑的眼神送走这个怪蜀黍。

后来的工作日里，他越来越多地发现这样的公开参观日，似乎频繁了一些。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同事临时有事，替班的他被带进顶楼全新的实验室。

这里的人和他原本工作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疑惑了很久才发现，这里，完全没有信息素。

即使打过抑制剂都不会像这一层楼一样，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漏出来。

不久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身边工作的同事都像是完美的机器人，几乎没有任何私下交流，冰冷克制。

无论他如何开玩笑撒娇，都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原本只是抱怨工作新同事冷漠的他，在某次意外中发现，同事脖子后面的腺体被摘除了。

为什么要摘除腺体？一开始只是以为一位同事这样，留心后发现整个工作区域除了他，都是被摘除腺体的同事。

越来越多奇怪的事发生了，每隔一段时间，身边的同事就会好像消失了一样，有些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些过段时间又会回来。

在他接触那台星际生物检测仪之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诡异之处。

直到那天，他偶然因为忘带了门禁卡，被光门丢出去，想要蹭同事一起进门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同事们不需要门禁卡，就能通过生物信息扫描。

仿佛一道影子消无声息地躲过生物识别进入到门的里面。

这样诡异的生活没有持续超过两个月，原本休假的同事回来，在交接的那一天，他收拾好资料，离开顶楼准备往外走，却忽然注意到，最新的研究记录上，两份资料。

阿丽莎，阿瑟。

巨大的疑惑升上心头，资料上两张稚嫩的一模一样的面孔，记录着发色和眼睛颜色等各种生物信息。

最后一栏备注：无源父母。

孤儿。

顶楼需要记录这样的孤儿资料做什么？

就在他想要找原来的同事询问的时候，才发现同事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在整个科学部。

无论他怎么打听，对方都是一脸茫然，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似的，更有人开玩笑说他工作压力太大，要不要试着休个长假。

一个大活人绝对不可能在如此高度透明的社会里消失不见。

他试探着又询问了几个在顶楼的时候遇到的同事名字，无一例外，对方都是一脸茫然。

甚至好心地提议要不要帮他约个心理咨询。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带着满心的疑虑，重新潜入顶楼寻找线索的韩墨，在光脑数据库里发现了一项不可思议的记录。

科学部在做一项关于腺体的人体研究，报告显示，在第一次发热期前摘除腺体，可以覆盖生物信息，躲避传统追踪技术。

后面跟着几百页复杂的数据报告，时间有限，正当韩墨准备将资料传送出来的时候，警报响了。

仓皇逃跑的韩墨只在离开的最后一秒，回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不知所措地迎着所有的保安而去。

阿丽莎。

后面的工作里他变得更加沉默，对于科学部的种种作为产生了疑惑。

人体实验是被帝国法律禁止的，但对于没有双亲的孤儿呢。

偶尔的机会他再次见到了那对双胞胎。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韩墨，却在停车场里看到穿着睡袍赤脚躲在车后等他的阿丽莎。

“这个给你，帮我……”女孩儿飞快地起身往回跑，走了两步停下来，咬着唇回头，“就像我帮过你一样，求你。”

韩墨猛地回神，白染正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空间屏上自动翻阅着一本书，他手里拿着一根苹果味的营养剂，像吸果冻一样，小口小口吸着。

听到动静，白染抬起头，“醒了？”

他皮肤极白，在灯光下显示出半透明的润泽，像一尊被精心呵护过的瓷器。

韩墨张了张口，发出无声的笑声，“你救过我。”

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白染面前，半蹲下来，视线与他平时，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白染，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我只是偶尔帮助你，现在的我自身难保，你跟着我得不到任何……”

“如果我是累赘，你会杀了我吗？”

韩墨一愣，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我会。”

白染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粗粝的脖子上，洁白的手和黝黑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任何人，成为我的累赘，我都会杀了他。”

白染轻声说，乌黑的杏仁眼中闪过迷离的光，“不要让再让我失望了，韩墨。”

放在韩墨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脑中一闪而过，如果是我杀了他呢？这个通关游戏是不是彻底结束了。

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样，他猛然惊醒，松开手退后几步，跌进沙发里，韩墨一把捞住他后退的身体。

“你救过我，待在我身边，但不要再骗我。”

就算要杀我，也不要骗我。

韩墨把纤细的Omega扶正坐好，自己站起来，五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抓了一把。

“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做？继续和命运会合作吗？”

听到身后的问话，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当然不是，我们要去把阿丽莎偷出来。”

偷出来？白染吃惊地瞪大眼，他这是疯了？

那个半截身子的少女，他们怎么带着她逃跑，就算真的偷成功，谁来帮她缝补下面的身体。

韩墨没有回答，他也不清楚答案，但很明显，命运会没有对他说实话。

从一开始就是去信任的合作必定会失败，还不如想办法逃出去，另起炉灶。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年头，至少命运会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们有钱，有人，甚至可能……在科学部有内应。

“你知道科学部在找我。”如炬的目光焦灼在白染脸上，他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

韩墨仰起头，骂了声脏话。

“不能一直躲着，强尼也没说实话，这里也不安全。”

你想要去多安全的地方呢，白染在心里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