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画廊

【温十旬】：我到家了。

【温十旬】：你一般几点起床？

【言辞】：八点多。

【温十旬】：我明早九点过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言辞】：豆浆油条。

【温十旬】：行，等着我吧。

言辞看着聊天记录，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最近这段时间温十旬在他的生活中出门太频繁了，已经超出了他以往的社交范围，但并不厌烦，也没有觉得紧张和恐惧。

第二天九点，温十旬带着早餐准时按响了言辞家的门铃。

“早。”温十旬晃了晃手里的纸袋，“我还买了生煎，有没有闻到香味？”

“早。”言辞去厨房拿了盘子和筷子，扫了一眼商标随口说道，“福源的？”

“嗯，我记得你说很好吃。”温十旬笑着说，“我没开车，一会儿坐你的车。”

“好。”

城市的繁华与喧嚣中，安静又文艺的画廊格外的显眼，称得上是闹中取静，别有一番格调。

“归一画廊。”温十旬低声喃呢着这个名字。

“走吧。”言辞其实很少来这边，都是路逢君在打理，不过这个画廊的设计图纸是他亲手设计的。

或许是工作日的缘故，画廊的人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着。

“九先生是你的艺名吗？”温十旬小声问道，他见一连好几幅画作的右下角都写着这个名字，便有了这个猜测。

“嗯。”言辞点了点头，他当时对九岁那年的事影响太大，就随意又随心的起了这个名字，他想忘记，想用画画盖住那件事情，但始终都没有做到。

温十旬没有追问名字的由来，而是认真的欣赏着琳琅满目又风格各异的画作，“这画廊里都是你的画？”

“这边是。”言辞抬手比了个位置，“那一侧是其他画家的，也有我的，不过是卖品了。”

每幅画都有一个名字，旁边还会注明得过的奖项，有的还有几句备注。

“你有这么多作品。”温十旬惊叹道。

“差不多都在这了。”言辞说道，算起来也有八年了，和其他画家比，他得划到作品少的那一栏里。

温十旬指了指面前的一面墙问道，“所以这些都是非卖品吗？”

“嗯。”言辞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每一幅画对我来说都有不一样的意义，我想自己收藏。”

温十旬想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印象派吗？”

“准确的说是后印象主义。”言辞点点头说道。

“这个流派有梵高，是不是？”温十旬期待的问。

言辞觉得温十旬一副求夸的样子莫名有一点可爱，没忍住轻笑道，“是。”

“虽然我对艺术的欣赏水平在幼儿园。”温十旬对自己颇有自知之明，他从小就对音乐和美术都没什么天赋，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的事物，“但还是觉得很漂亮，视觉直观上的意境很美。”

“谢谢。”言辞笑着说，“其实艺术原本就是千人千面，画都是作者的主观想法，并不会被所有人认同和欣赏，所以也不存在高低。”

“能够评价高低的是绘画水准，是客观的，而不是艺术，卖出的价格只是拍卖行里的商品价值，而不是艺术的价值。”言辞说完久久没听到回音，略有歉意的说，“抱歉，我说的有点多了。”

“不。”温十旬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刚刚你眼睛里有光。”

言辞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你要是有喜欢的，我可以送给你，除了那幅《骨生花》。”

“我觉得是不是有点贵重了？”温十旬的直觉，言辞的画应该不是随便哪都能买得到的，而且不会便宜。

“不会。”言辞淡淡的说，并不是很在意那些。

“那我可真挑了？”温十旬扬了扬眉说道。

言辞笑着点点头，陪着对方慢慢的看，偶尔会简单说一下自己在创作时的灵感来源。

“怎么样？这趟不亏吧。”韩明看向被自己强行拽来的好友说道。

“确实很惊艳。”庄冉骞在一幅画前面站定，“热烈中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绝望。”

“听说这位九先生是年少成名，画作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只展览，并不售卖，算得上一画难求了。”韩明指了指挂在正中央的《骨生花》说道，“尤其是这幅，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可人家就是不卖。”

庄冉骞走过去看了看，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幅画的作者状态并不好，起码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并不高兴，甚至可能有点抑郁。”

“或许艺术的灵感总是需要代价的吧。”韩明也略显可惜的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天才，大部分被称为天才的人，要么是超乎常人的努力，要么是与众不同经历。

“我不懂艺术。”庄冉骞的目光一直落在画作上，沉声说道，“但我知道人如果长久处于迷茫和无助中，是会出问题的。”

韩明沉默片刻后惋惜的说道，“所以有很多艺术家都选择自杀，那可能就是灵感的代价。”

“也许和我的职业有关，”庄冉骞神色很郑重，“我始终觉得艺术不该以情绪，甚至生命作为代价。”

言辞一直在旁边，两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很轻的说道，“可能这已经是作者努力展现出的热情了。”

庄冉骞转头，正好捕捉到言辞还没来得及掩饰的眼神，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的刚刚看到的画，他想那个作者或许也是有这样一双复杂又深邃的眸子。

“我想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庄冉骞笑着说，“这是我的名片。”

“抱歉，我没有名片。”言辞刚刚只是突然被说中心底的情感，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这会儿不互相认识一下实在是失礼，便开口道，“言辞。”

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幸好不远处的温十旬走过来解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言辞应了一声后和对面的两个人点头示意，就走开了。

见言辞和温十旬走远了，韩明才小声吐槽道，“你是不是职业病犯了。”

庄冉骞只是看着言辞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