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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公主暗恋我

第1章 一回:身披青铜甲

作者:隔夜红糖水字数:2312

发布时间:2024-06-01 23:45:39

渝王慎三十八年,王病重,立公子芙为太子,将军桓稚、丞相李思从旁佐之。然李思勾结权宦欲加害太子,幸而将军桓稚及时察觉,救太子于边境杜桥。

宣正殿,渝王慎之寝处。

公主应纯侍病床前,渝王慎每每无力咳喘几欲气绝,公主皆蹙眉神伤。

“禀大王。”太监高喜颔首跪立,“大将军桓稚已归京,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中原分裂几百年,大国相互牵制,小国虎视眈眈。外有敌国强压,内有割据内斗不断,饿殍千里,民不聊生。

直到百年前渝国军师提出变法,使渝国一跃成为中原最强盛的国家。上下数代积累,直到渝王慎,借着前辈打下的基础,靠着文臣武将的谋略辅佐以及自己过人的政治、军事天赋,一举统一中原,成为历史第一人。

渝王慎一生功绩无数,除了大一统外,为适应前所未有统一国家的治理方式,他提出了政治改革十二条、经济改革三十条、土地改革二十七条,以强硬的手腕迅速集权,将四分五裂的人心收拢,致力于抹平不同国家人民之间的隔阂。这个年至中年的帝王,终于在自己即位的第三十五年,完成了大渝皇家传承了几百年的理想。

然而他所有的功绩,在他即位的第三十六年,惹来前所未有的争议。

渝王慎三十六年,外敌进犯边境,渝王慎派将军桓稚前去退敌,并修筑万里长城,不惜一切代价。

修长城万里,须大兴土木。民以力竭,死伤无数,叫苦连天。

桓稚将情况悉数报给渝王慎,只得了王的一句,“或累死一代,或战死数代,尔等当何如?”

此言一出,无人再敢抗议。但工程死伤仍在增长,致土地搁置而无人耕种,百亩良田而颗粒无收。税收紧张,国库告急,朝堂数百官吏,却无一人上奏。

渝王三十七年腊月,公主应纯冒死进谏,“父王,女儿深知长城一事至关重要,然此非一朝一夕可成,且农业之事迫在眉睫,或将伤及国本……请父王三思!”

此言忠心可鉴,而渝王慎本就喜爱女儿,故并未发怒,只语重心长道,“长城一事,功不在当代,利却在千秋。建城者必遭批判,然后世皆我子孙,孤不忍将骂名留于他们。纯儿,孤或老,将亡矣,强大渝国与长城留于你们,孤方可安心。”

应纯闻此潸然泪下,上前抱住渝王慎抽泣,“父王,莫胡言,您必岁月千秋!”

此后月余,渝王慎患头疾,隐瞒众臣及王子,唯公主应纯知悉全情。

为磨砺公子芙锋芒,渝王慎下旨派公子芙至长城监工,将军桓稚从旁辅佐。然公子芙走后不足三月,渝王慎病重,急召公子芙回京,并下旨立公子芙为太子,另有密诏交于公主应纯保管留作后手。

果不其然,知王病重,太后串通丞相等奸臣权宦,一面佣兵逼宫,一面伪诏加害太子。幸得渝王慎命令,应纯早有准备,持兵符领五千御林军死守宫门,活捉太后逼退叛军,将权宦当场斩杀,除丞相本人外,叛军尽数伏诛!

宫变了结翌日,桓稚飞鸽传书,太子无恙,正在返京途中。

渝王幸甚,下令将太后幽禁冷宫,且命人暗中彻查丞相谋反的证据及其党羽!

又月余后,桓稚先于太子归京,至宣正殿求见渝王慎。

应纯未出阁,闻此欲避嫌,“父王,女儿告退。”

渝王慎摆手,“不必。纯儿,你在此陪孤。”

应纯疑惑,只得答应。

太监扯着嗓子通传,“传大将军桓稚!”

话毕,只闻甲胄摩擦,声声入耳,步步毅然,重甲的宽厚,只闻声便能入心。片刻后,一只手掀帘入内,只见来人身披青铜甲,束发簪桃花。虽然一眼看去便知此人久经沙场,但毫无疑问,这是个女人。

应纯震惊的同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父王不让她避嫌,原来是没必要。

桓稚单膝下跪,对王行礼,“臣桓稚,拜见大王。”

——

应纯第一次见桓稚,没有一眼惊艳的感觉。她只是被青铜甲和簪桃花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而感到新奇,也为她整日征战沙场的勇气而感到敬佩。何况身为一军之将,不仅要自己能克服对战场的恐惧,还要有纵观大局和御下的谋略。

谈完事情,渝王慎挥退了桓稚。时辰已经不早,应纯在身边伺候了他用药,便行礼告退了。

太子于第二日午时抵京,应纯得了渝王慎的命令代他出城迎接太子。

马车抵达京门,已经有人比她先到了。

“臣,参见公主。”是桓稚。

应纯踩着脚垫走下马车,裙摆闯入了桓稚低着头的视线中,像只灵动的蝴蝶。

“将军不必多礼。”这话跟昨天渝王的一模一样,听起来跟应付差不多。

桓稚不敢说不,起身后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应纯这才发现,她头上的簪花换了,昨日是桃花,今天变成了男子惯用的木簪,倒是衬得她五官锋利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应纯开口问道,“桓将军成家了吗?”

桓稚,“……”

应纯,“…………”

无视公主是不敬,桓稚立刻单膝下跪请罪,“臣无礼,请公主降罪!”

应纯不谈治罪,只道,“你还没回答我。”

桓稚蹙眉,略微有些为难地说,“并未。”

成家?她一个领兵打仗的男人婆,怎么成家?

先不论这个,就她如今的身份而言,朝中大臣还数次以“女子不能领兵打仗”为由弹劾她数十次,一旦成家,势必会被渝王削权,不得不退居二线,最后含恨卸甲归田。

这倒不是不好,只不过如今大渝看似强盛,兵马强壮,却缺少能领兵打仗的将领。有兵无将等于零,她若一退,大渝将才告急,一旦外敌强入,势必难以抵御。

虽然渝王慎没杀一位开国功臣,但渝王老了,当初跟着渝王打天下的那些老将也老了。每次新老将领更迭,都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在这段时间内,或老将死于力不从心,或新将死于天妒英才,只有双方都能活下来,历时数载的更迭才算完成,否则都有新将夭折的风险。

桓稚是个例外。没有人教她如何打仗如何领兵,甚至没有人教她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她是带着父兄的遗愿,靠着求生的意志活下来,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的。

个中千辛万苦只有桓稚自己知道了,不仅满嘴黄沙,还满身“女子不吉”的骂名……

然敌寇未除,家仇难报,她怎么能草草嫁人了事?

桓稚不敢直视公主,怕她也说出“女子应找个夫君嫁了”这种话。然而她并不知,应纯只是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将军为大渝鞠躬尽瘁,纯钦佩不已。”

“公主……”桓稚呼吸抖了一下,抱拳自述,“此臣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