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扰

每次放假必定下雨，在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中，温凉考完了最后一场考试。温凉刚出考场，雨更大了一些。

不少内卷的同学拿着月考试卷互相对答案。

“温凉，你的卷子能不能给我们参考一下？”杨轩然从考试笔袋中抽出数学卷子，这次他们学校出的月考卷子太难了，甚至有些超纲，考到了高三才学到的内容。

“我卷子上什么都没写。”温凉想起比脸还干净的考试卷子，一下子觉得对不起印刷试卷的老师。

周巡：“骗人的吧。”他才不信。

自从上次被温凉吊打后，他再也不敢小瞧学渣同学了。

表面上说是学渣，谁能想到对方是不是背着你偷偷卷，最后在考试中拿第一，惊艳所有人呢！

“大哥，我真的想看看。”杨轩然咬牙，不断给自己洗脑，输给温凉不丢人，不丢人。

“喊大哥也没用，因为我真的没写。”温凉哭笑不得，她虽然有把握考到年纪前几名，但是成绩排名总要循序渐进，总不能一下子上升那么多，不然会被别人以为自己作弊。

莫名多了两个小弟外，温凉的生活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这几天没看到余夜外。

班主任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角落处空落落的位置，难得没有发火，还特地解释了一下余夜没来的原因——在校外遭到江海技校学生的攻击，还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治疗，因此连月考都没来。

小雨转大，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

温凉撑着黑伞，在暴雨中艰难行走起来。

鬼知道这天气是有什么毛病，即使温凉在离开学校之前卷起裤腿，才走了几步，裤子没湿，鞋子里面湿了个彻彻底底。

汽车长龙堵在主街道上，喇叭声按了个不停，却不见车辆向前移动一星点儿。温凉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她决定抄小路。

江海一中和江海技校仅仅隔着两条美食街，温凉毫不犹豫地跑到了美食街。平时的美食街有很多学生，今天也许雨太大，没什么人。

温凉随意地拨了下湿润的刘海，还是等天气好的时候再去理发吧。

“老板，来一份桂花汤圆。”温凉付钱后，和老板借了手机给温爸爸打电话，温爸爸执意要来接她，被温凉给拒绝了。

“不用来接我，我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别担心我了，爸爸。”

粘糯的汤圆伴随着桂花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增。

吃完汤圆后，雨也小了不少。

“趁着雨小了，快点回家吧。”老板娘出来收拾碗筷，“我记得有个长得特别好的小伙子也很喜欢来吃我们家汤圆，味道是不是很好。”

离开之际，温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多问了一句，“那小伙子是不是高高瘦瘦，很乖，经常穿黑衣服。”

“是啊是啊！”老板娘印象中的帅气小伙子显然和温凉所说的是同一人。

门外，人影、车辆映在门窗上，身影绰绰约约。

温凉正准备撑伞回去，身后老板娘忽然大叫一声，“小姑娘，是不是那小伙子啊？”

温凉顺着老板娘指的地方看去，昏暗的天色中，表情阴郁的少年一言不发，站在雨中。

而他整个人已经被淋湿，可想而知他站在这里到底多久了。

“是他。”没来得及多想，温凉撑着伞冲进店门外，跑到余夜身边。

“余夜你怎么在这里淋雨？！”

面对陌生人也会施以援手的温凉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拉着他去屋檐下躲雨。

“你干什么。”少年甩开她的手，温凉手中空落落，余夜宛若冰块的体温也消失了。

“我是欠你的才会管你。”温凉也不是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看到余夜如此不尽人情，她也有点火大。

“温凉，我很疼。”余夜虚弱的声线从身后响起，“你欠我了。”

温凉脚步一顿，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我真的很疼。”

“我和别人打架了。”

温凉眼睛一闭，心一横，折回去将余夜拉入伞下。

“活该。”学校的那些有关余夜的传闻不都是空穴来风，起码余夜本人都承认了。

“是他们先对我动手了。”少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我只是还手。”

“你不要不理我。”少年扯了扯温凉的袖口，眼眸垂下来，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温凉；？？？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温凉满脸疑惑，小哥虽然你很帅，但是我们好像不太熟。

“我住院后，一直不理我。”

余夜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温凉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先带你回家。”

“不。”

温凉：“那你不回家想干嘛，对了你应该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吧，那我带你去医院。”

余夜：“……”

在医院的郑勋愤恨地锤了锤墙，转头训斥一排低着头认错的黑衣保镖，“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人高马大的一群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十几岁未成年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说出去，老子到底还混不混了！！！”

黑衣保镖头低得更低，谁能想到余夜顺着三楼外的管道爬下去，还是冒着大雨逃跑。

“算了算了，现在出去找人吧。找不到人就不要回来了。”郑勋摆摆手，心累到极点。

“余夜啊余夜，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看老子不弄死你。”突然间，郑勋脑海中划过一张人脸，他知道余夜在哪了。

雨停了，老式居民楼密集地排列在道路两边，乱而有序的电线缠绕在半空，看得人窒息。

余夜跟着温凉上了狭小昏暗的楼道内，两人同时转身都有些困难。温凉在余夜压迫的眼神中开了自家门。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既视感。

“你不肯回发廊又不愿意回医院，我只能先把你带回我家。”温凉和余夜约法三章，“我家大人都不在家，你换完衣服就快走吧，千万别偷偷在背后说我冷血无情之类的话了。”

余夜乖巧点头，一个劲儿地答应，“好。”

家里不大，但收拾得井然有序。

余夜看了看湿透的自己，没急着进门。

温凉在给余夜找拖鞋，余夜好像只能穿上温爸爸的鞋码了。当她把拖鞋放到他面前时，却见余夜动也没动。

“怎么了？”

“你家太干净，我会弄湿。”

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想要将她和自己绑定在一起......可为什么到了更进一步的时候，他却胆怯了。

温凉有完整美满的家庭，他只是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神经病患者，原本生出的无限勇气，在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后，荡然无存。

“余夜？”温凉不知道说什么好，从见到余夜的一刻，她从未想过“自卑”这样的字眼会用在他身上。

余夜退出温凉的家门，深深看了温凉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打扰。”

（ps:裂开，一时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