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手

可能是沈南的眼泪激发了沈母自孩子长大不听话后就淡了点的母爱，硬是没让沈父揍人。

沈南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父母，如果把场景模拟成警察局的审讯室，那沈南大概就是最配合的嫌疑人了。

沈南把植树节和同学打架斗殴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沈父的表情大概是“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上天啊”，沈母听闻儿子受伤了，也不想跟着沈父教训人，连问痛不痛。

顺便还把刚才沈南变身哭包的事给匀了个理由——一定是被打惨了！

一番慰问后，沈母语重心长：“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逃学啊。走吧，我送你回学校，给同学和老师道个歉。”

沈南默默应了。

沈母开车送他回学校的路上，沈南试探着问：“我和邵北……”

沈母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沈南硬着头皮问：“您怎么会同意我跟邵北在一起啊？”

沈母莫名其妙：“你自己跑来跟我和你爸出柜，一副你们不同意我也不管的倔样，你爸当场就抄起扫帚打你，我拦都拦不住，你也不松口，然后是碧红两口子领着北北过来，北北一看你被打，那表情，跟你被打死了一样，马上就把你抱住了，你也知道你爸比较欣赏北北，下不了手了，不就得坐下来谈谈嘛。”

沈南：“……”

他没有被母亲口中的邵北感动。

他想的是他居然因为这事儿被打了一顿！他居然因为邵北被打！奇耻大辱！

绝对的奇耻大辱！

沈母双手扶着方向盘，在红灯前慢慢踩了刹车：“后来我们才知道北北也跟碧红坦白了，碧红他俩虽然不太能接受，但也尊重北北的想法，就想着过来看看商量一下，结果一进门就瞅见他爸打你，北北又过去护着你，就觉得我们跟封建家长棒打鸳鸯似的。”

沈南死鱼眼想，你们就该打散啊！

“就这么拖了十来天吧，你爸想开了，就同意了。”

沈南：“？？？”他一脸不可置信：“这么简单？！”

沈母笑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孩子，还希望我们拆散你和北北啊？”

他不是希望，是非常希望！

绿灯亮起，沈母发动车子：“不过你俩还没成年，不能发生关系啊。”

沈南：“……”

沈南瘫在座位上：“您放心，这辈子都不会的。”

回到学校以后，沈南被沈母拎着去班主任的办公室乖乖认错，又跟被叫来的杜御道歉，在老师家长面前上演了一番化干戈为玉帛的同学情深，最后还拥抱了一下，拥抱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拍对方的背，啪啪地带着想拍死对方的冲动。

下午的课已经开始了，沈南逃学的事儿在打架面前也被一笔带过，班主任亲自带着他去教室——要不然沈南还得想办法弄到自己教室的位置，路上耳提面命，沈南全程嗯嗯嗯。

高二分科后，文理班分别安排在两栋独立的楼里——只有最顶层连着通道，方便老师串课。

学校还给这俩楼起了个名字，一个叫文阁，一个叫理苑，风雅通俗，完美地把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结合在一起。

沈南所在的文一班是尖子班，沈南和邵北都是学霸，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就指望着两人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光耀门楣，可惜最后能拿出来炫耀的，只有邵北。

沈南被班主任送去教室，正在上的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个精神矍铄的秃顶老头，看起来六七十，其实才五十多，脾气很好，讲课风趣，沈南很喜欢他。

老头也不问他怎么迟到，直接让人进去了。

沈南站在门口逡巡了一圈，下面同学的脸都还带着稚嫩和青涩，他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容，是后来跟着他混的过命的兄弟，有的死了，有的在最后被他赶走，剩下的他就不知道结局了，他也不敢想邵北会怎么对他们。

而此刻，这些还鲜活青春的面孔全都盯着他。

沈南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松开，他眨眨眼逼退了眼里的湿意，冲他们肆意一笑，嚣张又不羁。

好兄弟们立刻给他吹口哨配音。

沈南在这样的bgm里走到了班里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

刚坐好，他就发现他放在课桌里的手机闪了闪。

是邵北的信息。

妈的他给邵北的备注竟然是“老攻”！

攻你妹啊！

老攻：南南，我想了想，晚自习下课后我去找你，我们谈谈。

沈南表情扭曲又凶狠，他先把备注取消了，邵北的昵称就一个“北”字，简单明了。

他回复：“不劳您大驾了，我不想跟你谈，没啥好说的，我们分手，好聚好散。”

另一边，收到回信的邵北忽然僵住了。

他盯着沈南的信息，目光锁死在“分手”两个字上，几乎要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