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楚浸听到他那一句“想你了”，气极反笑。

大哥，咱们早上的时候不刚见过面吗？

深更半夜被醉鬼找上门，眼前这个是攻略对象，楚浸还得靠他脱离这个世界。

楚浸忍住了不把这人扔进垃圾桶的欲望，半拽半拉地把人弄到沙发上，气喘吁吁。

“你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

少年的声线偏向温柔，就算夹着怒气听着也没什么威慑力。

楚浸弯下腰，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力道不轻，“还清醒着吗？这一身酒气怎么办啊？”

傅明盛喝醉了之后，少了平时冷淡疏离的气质，看着很听话。

他说，“我可以去洗澡。”

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像是刚学话的幼童。

他这喝醉之后的样子，蓦然让楚浸想起一个人。

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楚浸脸色更不好了，他拉起傅明盛，带他去浴室。

把alpha往花洒下一推，楚浸语气生硬，“洗还澡会吧？把身上的酒气洗一洗。”

“好。”

傅明盛点点头，打开花洒。

“你别动了，我来！”楚浸差点爆了句粗口。

这人是真醉了吧，还穿着西装皮鞋呢，衣服都不脱就洗澡？

西装已经完全湿了，白衬衫半透不透，露出结实紧致的胸膛。

楚浸冷着脸给他脱衣服，傅明盛便垂眸看着，不知在想什么，或者只是大脑当机。

alpha的身材很好，八块腹肌，肩宽腿长。

楚浸肆意地顺着他清晰的人鱼线往下看，踢给他一双拖鞋，道，“内裤别指望我给你脱了，自己换。”

傅明盛默默换了拖鞋，楚浸看了一眼，走出浴室。

困意都没了，楚浸感觉身上有些热，是刚刚在封闭空间内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感染。

真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浸可受不了这总是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身体了。

花洒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omega觉得有点静，刚要转头，后背贴上一具炽热的身体。

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清新水汽，很好闻，可什么都比不上alpha身上的信息素。

那是omega完全抗拒不了的气息。

楚浸觉得情况不对，这种架势他见过太多次了，忙呼叫555，[喂，这不会有情况了吧？快启动紧急情况模式，把这人弄晕。]

楚浸感觉到了，alpha的信息素和omega的信息素在这个房间交融，浓到化不开。

不只是傅明盛情动，迟也的身体也在渴望着傅明盛……

系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紧急情况模式没法开启了。]

[为什么？！]

明明之前每次要那啥的时候，楚浸都可以开启紧急模式的。

[紧急模式是要和主神空间的主系统连接，获得主系统允许之后才可以开启的。你都把我的系统黑掉了，我现在没法联系主系统啊。]

[艹！]

楚浸抓狂，[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有。]

系统看他誓死不从的样子，慢慢道，[我们系统可以提供暂时的身体管控权，让你的灵魂暂时抽离。]

[我的灵魂抽离之后，迟也不就死了吗？]

[不会。]

系统摇摇头，[每个世界里面，宿主只是暂时占据了主角身体，但主角是留有残念的，可以暂时控制身体。]

楚浸听愣了。

他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离开这具身体之后，主角的残念可以接管身体？

那他自己又是在做什么？

眼前已经来不及问，在系统问他要不要暂时抽离意识的时候，楚浸咬咬牙说了声“是”。

身体陡然一轻，楚浸看着自己变成了由浅蓝色光点组成的灵魂，浮在上空中。

傅明盛怀中的omega眼中的焦距逐渐汇聚，脸色红润，轻轻推了一下傅明盛，“别在这里呀……”

楚浸看得惊愕，再回首，自己置身于方块型空间中，四周都是飘渺虚幻的透明光带。

眼前站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银发雪肤，唯有唇上有点血色。

男孩一开口，俨然是他熟悉的555。

“喂，你还想看什么呢？保护主角隐私，这些画面都是不可以看的！”

果然，空间里那最醒目的大屏幕上，只有一团模糊的雾气。

楚浸还是第一次见到555的模样，和他猜的差不多，555的实体还不到他的胸口。

[原来还真是个小屁孩啊。]楚浸笑了。

[笑什么笑？我、我都五百七十九岁了！这些只是外形，身外之物！你不要那么肤浅。]

可楚浸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雪团子对自己这么张牙舞爪之后，连逗他都不想逗了。

楚浸伸出手想去揉一下他的头顶，却只穿过了一团空气。

[咦？]

[早就说了，我就是一团数据，摸不着的。]

555气呼呼地说，[我可是初代系统！]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初代了。]

楚浸还是第一次见到555平时所在的空间，看着那什么也看不到的屏幕，楚浸问，[真就一团马赛克啊？什么都看不到？别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偷偷看吧。]

[怎么可能！]

555脸颊气得通红，[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要脸吗？]

楚浸笑笑。

要是换个人设的话，楚浸就亲身上阵了，可惜，他每次穿到的身体都是下边那个，楚浸没什么兴趣。

[我还是很好奇，现在在迟也身体里的灵魂是谁？]

[都说了是主角留下来的残念了。]

[是真的迟也？]

[也不能这么说。]

555思考了一下，说，[真正的迟也其实和剧本里一样，已经死去了。迟也留下来的残念成为了意识体，和接受任务的宿主共存在同一具身体里。当遇到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我们就会启动临时身体管控权，让迟也的意识体接触身体。]

555又说，[其实要说那是迟也，也没错，因为那就是依循迟也原来的意愿行动的意识体，和迟也本人没有区别。]

楚浸微微点头。

555以为他不感兴趣了，好久，听他忽然问了一句，[那以前我穿过的那些世界，是不是主角的意识体和我一直是共存的？]

[是的。]

555还是第一次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了解得不多，其他宿主也没问过，所以说得并不清楚。

[那些意识体大部分时候是沉睡的，只有在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候才会影响到你，可以忽略不计。]

[那当我完成任务，脱离那些世界后，那些意识体又去了哪里呢？]楚浸问。

555懵了。

他没想过这些问题。

楚浸心底渐渐升起一个猜想，并不确定。

他看着一团模糊的屏幕，蓦然想，他以前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按照剧本走着委曲求全的路线，得到和之前一样憋屈的结局。

可那些和他共存身体的意识体们，是不是一直在看着他走着自己的老路，一遍又一遍地重温被伤害的路程呢？

楚浸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早就不想过这种日子了，他相信故事里的主角们也绝不会想重来一次这样窝囊的人生。

既然已经撕掉了剧本，楚浸只想走出他自己的结局，权当为故事里的迟也圆下遗憾。

也为他自己，圆下遗憾。

一夜漫长。

楚浸很久没有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了，他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困倦，能感觉到的只有无聊。

好在，身边还有个555。

555熟练地打开娱乐模式，电影、游戏、虚拟AI扮演一应俱全，看来是早就习惯这样消遣了。

楚浸和他玩了一晚上双人游戏，555起先志得意满，被楚浸吊打了一晚上之后，小脸都黑了。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快回去你的身体吧！]

555输了一晚上，再也不想看见楚浸了。

楚浸嘴角弯弯，调侃他，[喂，别耍赖啊，输了就赶我走？]

[意识体都已经沉睡了，你还不走的话，一个小时后迟也的尸体就凉透了。]

[……]

楚浸无奈，[把我送回去吧。]

[等等。]

555在屏幕上点了点，面前显示着迟也酣睡的样子，一室凌乱。

[这是昨晚的剧情纲要，请宿主妥善查看，提取关键信息。]

楚浸目瞪口呆。

[你们不是尊重隐私的吗？人家办这事的时候还监控？你们这系统是变态！]

[见谅。]

555很正经地说，[很多时候，这都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信息。你要当成工作来做，不要开玩笑。]

[……]

楚浸看了一眼。

嗯，不就是看小黄文嘛，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