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生中的变数

是啊！谁生来没有父母，谁生来不想做一个苗根正红，德行才华兼备的人，谁想被人扣上不学无术，胸无大志，毫无出息的二流子帽子。

只是……没有只是，摆在眼前的只有现实，聂知秋早就认清楚了这一切，也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可如今面对苏落为了他去跟别人据理力争，为了他说话，聂知秋竟然生出了几分委屈来。

怼完人心里依旧不痛快，苏落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本来就是出来瞎转悠的，想去找聂知秋却又怕聂知秋嫌弃他烦，正烦闷呢，一抬头就看到聂知秋在前面站着。

“聂知秋！”苏落一瞬间就笑了起来，明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却跑了过去，“聂知秋你在干嘛。”

看着苏落像小太阳一样飞奔而来，聂知秋突然就笑了，同时别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看不出来吗，瞎晃悠。”聂知秋弹了苏落一个脑瓜崩。

“真巧，我也在瞎晃悠，那我们一起瞎晃悠吧。”苏落脸皮厚，他巴巴的凑在聂知秋身旁，聂知秋弹他脑瓜崩他也乐呵呵的。

聂知秋瞧着他，试图想从苏落的眼神里分辨出，苏落说喜欢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可他看到的全然是一片赤诚。

“我跟你一个男孩子瞎晃悠什么呀，就算是晃悠也是跟女孩子。”聂知秋说完就往前走，也不再和苏落多说话。

而苏落听完聂知秋说的，脸一下就拉拢了起来，他追了过去，缠着聂知秋说：“人家女孩子都看不上你，才不会跟你一起晃悠呢，只有我看得上你。”

听到这话，聂知秋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苏落，表情严肃又认真：“苏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但是我想清楚直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苏落眉眼垂了下来，像是一颗被霜打过的茄子苗，“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因为你是男人，所以我才喜欢男人，并不是因为喜欢男人才喜欢你。”

“……”面对如此真挚的表白，聂知秋第一次生出恻隐之心，可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说着拒绝的话，“我不喜欢你，所以别老是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把你当个弟弟可以，要是真的让我想着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去撸，我怕我不举。”

聂知秋话说得极其难听，试图想用这种办法让苏落知难而退离他远远的，聂知秋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讨厌他的人生复仇计划中出现变数。

更讨厌他自身，竟然真的会因为害怕苏落因为他受到连累而产生担忧和顾虑，更可怕的是，当他知道苏落并不是有人指使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欢呼雀跃。

站在梨花树上下冲他笑的苏落，给他小牛奶说喜欢他的苏落，替他跟村子的中年妇女争论的苏落，为了他和一群庄家汉子据理力争的苏落，甜甜的叫他知秋哥哥的苏落。

都是他人生中的变数，是他保护不了护不住的变数，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变数在这里戛然而止吧。

之前的时候聂知秋虽然说过他不喜欢男人，可从来没把话说得这么重，苏落两辈子都没受过委屈，这会儿突然听到这种侮辱性极强的话，眼睛都红了，可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聂知秋。

“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喜欢你就好了。”苏落过去扯着聂知秋的胳膊，“知秋哥哥，你不要讨厌我行不行。”

聂知秋忍住心中的不忍，大力甩开苏落，神色中带着几分排斥和厌恶：“我不讨厌你，只要你别老是这么粘粘糊糊的跟我说话就行。”

说完他彻底不在搭理苏落，大步的向前走，而苏落也没有再追上去。

双溪村一共有四条路，聂知秋转到最前面那条靠着池塘的路走，平日里这条路上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今天也不例外。

聂知秋一走过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苏落的爷爷奶奶老两口在前面散步消食，聂知秋走过去刚说和二老打招呼，就听见苏奶奶和苏爷爷说起了苏落。

“老头子，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家二宝，突然就变得懂事又听话了起来，跟以前那跋扈脾气暴躁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男孩子嘛，过了18岁总会变得懂事一些。”

“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二宝最近怪怪的，前些天一大早他跑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了个西红柿，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

“应该是以前在城里，也没见过西红柿是怎么长出来的，稀奇的慌吧。”

……

本来聂知秋想去打招呼的，可是当听到西红柿三个字以后，聂知秋心里钝了一下。苏奶奶说的西红柿，应该是那天早上在果园那边，他摘给苏落的吧，当时苏落不吃。

聂知秋还以为苏落是嫌弃介意西红柿是偷别人的，原来是舍不得吃，真是个傻子，一个破西红柿，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聂知秋还在沉思，迎面而来的一个同村人跟他打招呼：“哟，是秋子啊，听说你相亲又黄了。”

这一次聂知秋没有嬉皮笑脸的跟这些人插科打诨，而是笑了一下，大步向前走，一路上他走的很快，到家的时候，聂老爷子饭已经做好了。

“二少爷。”聂老爷子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聂知秋脸色不对劲，就没敢再说。

聂知秋站在红砖铺的院落里，看着那砖缝里极力生长的杂草，突然就释怀了。

他这二十年来的人生，如同着砖缝的杂草一样，尽管历经百般阻拦，也拼命的向阳而生，没什么好沮丧的，苏落只是他人生中短暂的过客。

一切都不过是苏落的一时兴起，晾他几天就好了。

“聂爷爷。”聂知秋抬头看着厨房门口站着的聂老爷子，问，“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

“二少爷……”聂老爷子不知道聂知秋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担忧，“你……”

“罢了，庸人自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