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臭二叔

唐尘工作的样子很迷人，立体又深邃的眉眼之间都是认真专注的神色，凸显的喉结会随着他骨节分明的的手指翻看文件而轻轻滚动。

江言盯着唐尘看了大半天才收回视线，然后随手拿了本杂志来看。

黑白调的办公室里，两个互不干扰的人，周围却氤氲着淡淡的温馨。

“啪”的一声。

是杂志掉下来的声音。

唐尘抬头看见小孩已经睡着了，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说要陪他办公的，怎么现在却睡着了，小孩就是小孩。

然后唐尘起身，推开椅子，脚步轻声地走到小孩的身边。

一手揽腰，一手穿过腿弯，毫不费力地将他抱起放到里面休息室的床上。

唐尘为他盖好被子，坐在一旁看了一会他恬静的睡脸，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巧的鼻子，心里感到格外地满足。

……

“哗啦哗啦……”

“你不能这样做，小言还是个孩子。”

“都是你，是你先背叛了我，什么都不要想，你也都忘了吧。”

“他也会忘了的……”

江言不知道一男一女在说什么，两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想要用力睁开看看他们是谁，可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他朦朦胧胧睁开两个细缝只看到两个争执的背影。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雨夜，空气闷热又潮湿，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言乖乖，你在这里等妈妈，妈妈等会就来接你。”

梦里小小的他乖乖在原地应着，眼泪却一直在打滚：“妈妈……”

忽然之间妈妈的脸就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是唐尘:“别怕，跟我走吧，我养你。”

江言喊了一声“妈妈”便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在做梦啊，江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坐了起来甩甩脑袋。

“妈妈……”江言低喃，他被唐尘带回来很少会梦到自己的父母。

梦里中的的争执的男女应该是他的父母吧，直觉告诉他是，可是他记忆中，父亲和母亲是从未吵过架的。

江言垂着脑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他对自己十岁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呢？

他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要丢下他。

他一个人在那里等了很久，等来的不是妈妈，而是唐尘。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都不在了，也不要他了，唐尘才是他最爱的人。

想到唐尘，江言才发现自己在他的休息室里，想到是他抱自己进来的，江言就害羞地捂住了脸。

须臾，江言掀开被子，下床穿鞋高高兴兴地从休息室走出去，看见办公室里灯都关了，愣在了原地，二叔又把他忘了？

走了？

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全给整没了，江言骂了一句“臭二叔”，随后就忍不住委屈起来，紧接着眼泪也迅速在眼眶里集结。

他盯着落地窗外的冉冉亮起的灯火，任凭泪水垂直滑落。

唐尘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回来，推开门就看到小孩瘦削的背影，出来也不开灯，柔声道：“言言。”

正哭得伤心起劲的江言顿住了：“……”

他二叔没有丢下他先走，是他误会了。

江言突然觉得自己太矫情，胡乱擦了擦眼泪，又尴尬又羞恼，没转身没吱声。

唐尘打开灯疑惑地走了过来：“言言？”

江言把头埋得低低的，“嗯”了一声。

唐尘捧起他的脸，看见他湿漉漉的睫毛和眼睛，鼻子也是红红的，霎时间心脏狠狠一疼，眼中划过怜惜：“言言怎么了？”

江言垂着眼脸不敢直视他，摇了摇头，刚才他有多伤心现在就有多尴尬。

唐尘见他闭嘴不说就没有再追问，将他抱进怀里安抚，惆怅地感慨：“言言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江言知道唐尘意有所指，在他的怀了蹭了蹭问：“二叔，我长大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会，那言言会一直听叔的话吗？”

“听。”

唐尘垂眸抬起的他的下巴，目光紧锁在他瓷白的小脸蛋：“那告诉叔，刚刚为什么哭鼻子？”

江言眼神无处可躲：“……”

原来二叔在这等着他呢，豁！真腹黑！

江言抓着他的领带扯了扯，道：“我以为二叔走了，又忘了我，所以…”所以感到委屈。

江言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知道唐尘可以听懂。

又？

唐尘皱了一下眉，脑中白光一闪，就想起了几年前久远的那一次，他确实忙得忘了小孩。

他和别人谈完项目回到家里才发现没把小孩带回来，他当时也愧疚得要死。

唐尘低头抵在他的额头保证说：“以前是叔的错，以后再也不会忘了你了。”

江言盯着唐尘放大的俊颜，乌瞳都在抖，喉咙滚了滚，只要他一掂脚尖便亲到那张薄厚适中的唇瓣。

江言不知道此时自己才是诱人得让人想亲的那个。

唐尘盯着他巴掌大软乎乎的脸蛋，心软得发颤，小孩可真招人疼，真想低头狠狠亲两口。

两人体温相传，呼吸交缠，江言受不了这种暧昧缱绻的气氛，脸颊迅速卷起两朵美丽的红云，嗡声嗡气地喊一声“二叔”。

“嗯。”

他一个淳厚的单音直接让江言整个人一酥，羞赧地偏头就埋进他的胸口，他庆幸心跳听不见，否则震耳欲聋。

唐尘无声笑了笑，小孩又害羞了，抬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饿了吗？”

江言顺势捉住了那只竹节一样修长好看的大手，但没舍得立刻放开，点点头。

唐尘抽回自己的手勾着他走到休息室里面的卫生间：“去洗把脸，叔今晚带你出去吃。”

因为休息室是他的私人领域，更没有一次性用品，所以唐尘拿自己的洗脸巾冲洗了几遍，再拧干。

然后捧着小孩的后脑，给他擦了擦脸。

江言很配合，眯着眼睛道：“谢谢二叔。”

“真乖。”

唐尘看着被热毛巾擦过的脸蛋，热气熏得很红，像雪中盛开的红梅，好看极了，又忍不住揉捏了一下。

两人从公司出来，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白天的亮光全被城市的灯火取代。

因为平时在家吃的都是中餐，所以唐尘今晚带他去了一家西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