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心睡眠的纨绔

“呼！呼！”王文安鼓风箱似的急喘几口气，眼睛锐利地从桌上捧着饭碗似乎被吓到不敢动弹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重重坐下，拿了丫鬟重新呈上来的干净筷子，在桌上顿了两下，粗声喊：“吃饭！”

桌上几人如得了特赦般，暗中舒出一口气，挥动筷子紧扒了几口饭。

只是夹了一筷子菜，看看桌上碗碟里的菜，再想想王嘉合刚刚作的“猪食”之言，几人筷子上的菜却怎么也无法送入口中。

王文安同样也突破不了心理障碍将这所谓“猪食”给送入口中。

“艹娘卵的！”筷子上的菜往饭碗内一甩，碗往桌上一扔，王文安骂骂咧咧就开了口，“去叫厨房重新炒几样菜上来！”

“那桌上这些……”王嘉懿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还是小心些好。

“没听见吗？桌上这是啥？猪食！”王文安“砰砰”拍着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拍得跳了几跳，“拿去喂猪，通通喂猪！”

丫鬟们手脚麻利地将桌上所有碗筷都收拾干净了，又将厨娘快手炒出来的几样菜一一摆上。

王府今天这晚餐，吃得甚是憋屈。

而与王文安大吵一架，将自穿越以来心中窝着的所有火都发泄了出去的王嘉合，却是颇感畅快地出了饭堂。

等在饭堂外的二九听见饭堂内传来自家合少爷与老爷的争吵声而趴在门上从门口悄悄探出了一个脑袋，观察着饭堂内的情景。

眼见着王嘉合一脸愉悦地迎面而来，二九赶紧缩回脑袋，乖乖在门后站好。

“走吧。”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王嘉合一边在手心敲着折扇，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晃悠悠地往芳林院走。

饭堂里传出好大一声拍桌响，二九吓得一个激灵。

偷眼觑了气氛压抑的饭堂一眼，二九紧走几步，追上了已经走远的王嘉合。

“合少爷，合少爷……”二九小声唤着。

“做甚？”王嘉合从眼角瞟了二九一眼。

“您，您为什么要与老爷吵架啊？”二九小心翼翼地问。

“嗤，你管恁多。”嗤笑一声，王嘉合语气淡淡的。

二九心里却莫名瑟缩了一下，他不敢再说话，默默跟在了王嘉合身后。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王嘉合晃着脑袋，敲着折扇，哼着走音走调的《好日子》从饭堂晃回了芳林院。

芳林院中，早先已吃了晚饭的秀娘和木头在院中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因为天气炎热，秀娘和木头没有待在房内，而是在院内树下各占一角，互不打扰。

天色暗了，院中点着并不十分明亮的灯火。

这灯火与王家平日用的烛火或油灯不同，仆役们称之为蔑灯，是用削薄后的毛竹片制作而成的，只需将毛竹片泡水后再晒干就可以得到一般百姓家中常备的照明工具。

用时也十分方便，只要点燃了，寻一处挡风之地将竹片插好，它便可以为人们带来光明。

虽然火光偏暗，风一大就有熄灭的风险，也不怎么禁烧，但与油灯或烛火相比，此种照明工具简单易得，一般日常活动用之照明已经足够。

身为王家的仆役，秀娘和木头自然是不可能用上烛火或油灯的，所以他们点了蔑灯来照明。

王嘉合进了芳林院的门的时候，就看见院内枣树下亮了昏黄的光，有“嚓嚓”切东西的声音，也有“唰唰”磨东西的声音。

脚步一转，本打算往卧房走的王嘉合转道到了枣树下。

近了才看见树下是秀娘拿着铡刀在细致地切割着已经晾晒好的荷叶，晒干后呈灰绿色的荷叶被秀娘几片叠在一起，用铡刀切成了一片片大小一致的方形，铡刀下的笸箩里切好的荷叶片已经堆起了小尖尖。

另一边，木头拿着砂纸正将手上凿刻好的小桌子打磨光滑，拇指划过确定毛刺已经除去后，才转移阵地打磨另一处。在他脚边，已经堆了一地的木屑还有各色工具。

木头身边还放着一张竹椅，王嘉合过去了，一屁股坐下，将竹椅压得“嘎吱嘎吱”直响。

听见身边的动静，木头抬起头，看向王嘉合。

“合少爷！”

秀娘也停下了切荷叶的动作，看向王嘉合：“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得无趣，便回来了。”王嘉合说着背往后靠，脚尖用力踮着地面，将竹椅前面两只脚撑离地，晃悠着竹椅，好不自得。

“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仰头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王嘉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