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房间，梁中从睡梦中醒来。

身上的白衬衫被汗浸湿，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嗯，又做噩梦了呢”

梁中无奈的笑了笑“你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呢，明明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呢”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过梁中为了避免吵醒顾乐只能压着声音。

‘咚咚咚’

“你醒了？出来吃饭吧”敲门的声音将梁中的思绪从儿时的回忆中拉回。

顾乐见梁中许久还未回答，又敲了敲“梁兔子，出来吃饭”

梁中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珠，整理好衣服赶忙下床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开，顾乐注意到梁中状态不对，便问道“昨晚没睡好？”

梁中连连摆手，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没有没有，睡得挺好的”说完便挠了挠头。

顾乐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梁中额头“没发烧啊，看着病殃殃的，快出来吃饭吧”

梁中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消失，出去吃早饭了。

早餐是顾乐下的面条，看着很普通但很好吃，梁中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刚尝一口便停不下来。

吃完早餐梁中看了看窗外，天很蓝，太阳当空，时不时飘过一两朵云，天气很暖和。

“顾乐，我们去野餐吧，叫上苗姐她们”梁中歪着头甜甜的笑着。

顾乐转过头，看着梁中道“好...你今天不去医院吗”

梁中耸耸肩“跟院长请假了，前几天贼忙，今天好好放松放松”说完便像沙发走去，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闭着眼睛哼小曲。顾乐一边打字一边往梁中身边挪去。

“你想不想听听我之前遇到的离谱家长”梁中靠在沙发上歪头看着顾乐。

顾乐“嗯”了一声。

梁中坐直身子，往顾乐那边偏了偏“之前有一个18岁的女生被家长连拖带拽的来我这，他们说‘医生，您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毛病，供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为了她不知道牺牲了多少’说完他俩还哭上了，一边哭一边说‘这孩子说学校有人欺负她，这不是很正常吗，别人怎么只欺负她不欺负别人？一定是她做的不对’说完还给了女孩一巴掌，很响很响！后面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说女孩矫情，他们原话是这样的‘这败家玩意儿非说自己得了抑郁症，非要我们带他来看医生，这看医生不要钱吗，医生您快评评理给她看看！’你看，这是什么家长”说到这，梁中垂着头叹了口气。

“后来那女孩经常来找我，我不知道她哪来的钱，但几乎隔一周来一次，后来我问过她，她当时冲我笑了笑，她说她瞒着家人在打工，当时的她对未来一片憧憬，她觉得只要好好治病就能拥抱美好”梁中哽咽了，泪水在眼睛中打转。

顾乐将纸盒放在梁中身边，默默地看着他。

“有一天我在休息室听见护士说她自杀了，我当时都愣住了，连忙跑上前问她们口中的‘她’是谁，护士说就是经常来找我的那个女孩，我问为什么会自杀，她明明有所好转，护士惋惜的说‘那个女孩的抑郁症本来是好了点，但她学校那群人越来越过分，开她黄腔，往她座位上倒红墨水，在她桌子上刻一些恶心的话语’我当时听她们说完整个人僵住了，这些人是恶魔吗，后来我才知道，女孩报过警，但被父母阻止，骂她不要脸，扇了她无数个巴掌，就是这句话和这些巴掌磨灭了她最后的求生欲望”梁中彻底绷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流下。

“她最后一次来找我是在她自杀那天，当时她笑的甜甜的，像夏日的风，仿佛她没有抑郁症，仿佛她的真的好了，她对我说着谢谢，谢谢我这几个月对她的善意，她说她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我，我当时很开心，我觉得她好了，只能说她演技真的很好，骗过了我，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再后来我就没见过她了，知道听到她自杀的消息”梁中颤抖着，白皙的脸涨的通红。

顾乐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地坐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这种人人不配当父母”他捏紧拳头，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

“可怜了那个女孩，她才18明明有大好前途的，她明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顾乐“......”

梁中“......”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铃铃铃铃’电话的铃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是苗媛。

顾乐拿起手机点了接通“你俩出门了没，我们在路上了”苗媛的语气温温柔柔的，顾蕰媛的声音也从听筒中传了出来“你们可快点吧，我盲猜你们连些都没穿！”

顾乐挑了挑眉，将手机递给梁中“你来说吧”

梁中接过手机笑着道“马上马上，别催啦”

顾蕰媛无语了“不是大哥，你俩这也太慢了，上辈子属蜗牛的吧...算了算了，反正快，点，出，门！”随后便将电话挂断。

梁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对沙发上的顾乐说“走咯，出去野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