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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们得不到的(快穿)

第8章 8.亚兽(八)

作者:烟梦一归字数:3869

发布时间:2021-04-04 20:00:00

倪子漪有点跃跃欲试。

他自然是想要通过选拔进入城内,最好是能够进入帝国-军事学院,才更容易接近沈丞。

“你有想去的学院吗?”倪子漪先试探桓修远的意向。

桓修远答道:“我准备去帝国-军事学院。”

帝国’军事学院的要求最少,但也是要求最高的。

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至少双a,达标就可以进入战斗系,如果想去指挥系或是机甲制造,可以在一学期后申请考试,达标就可以转专业。

当然,也可以塞钱去读里面的冷门专业,混个帝国-军事学院的名头,或是借机在里面结交一些人脉。

倪子漪越听器灵科普就越感兴趣:‘我呢我呢,我的数据是多少?达标吗?’

器灵沉默片刻,说:“身体素质b,精神力s。”

倪子漪:‘……’

‘这个世界意识好过分!’倪子漪有点小生气,他堂堂一位大乘期的大佬,他不要面子的吗!?

器灵:“毕竟你现在是亚兽。”

倪子漪服气了,委屈巴巴地说:“我通不过怎么办?”

桓修远抱紧他,“没关系,你不用参加,到时候我可以以伴侣的身份把你接出来。”

能够通过选拔的人,都是有用的人才。

允许他们把贫民窟里的亲人接出来,同时赋予平民的身份,是帝国给予的福利。

——也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

…………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倪子漪安稳地宅在家里,也能隐约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响,不难想象它所携载的骇人的冰寒。

不止是风声,倪子漪偶尔还会听见嘈杂的人声。

或是支离破碎的言语,或单单只是从喉咙里迸发出的无意识的音节。

这些声响混在一起,在外界的一片天寒地冻中,催化成一首扭曲怪异的间奏曲。

这首曲子断断续续的蔓延了一个冬季,极少数时候会有破空的炸裂声突兀插'入,又突然消失。

倪子漪有时候会期待,期待那个仿佛不归属于此地的声音燃得再热烈一些,但很可惜,没有一次如愿。

在帝国守备军的强势压制下,贫民窟里有关暴力的‘狂欢’总被控制在法令允许的限度以内,仿佛永远不会给个痛快。

当这些声音再次归于寂静的时候,春天来临了。

人们还来不及作别旧日,就满怀希望地为春期选拔做最后的准备。

虽说贫民窟的人交了报名费后,也可以从册子里自主选择,没有其他限制,但实际上摆在绝大部分人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检测数据达标,然后加入帝国-军事学院。

因为在贫民窟内不存在文化教育,也很少有人会花费大量的精力去自学于生存无用的知识。

并且,那些学院在面对贫民窟的人时也没有所谓的‘优待’,统一要求。

同样的要求,条件上巨大的差距,合起来就很像在委婉地告诉贫民窟里的人:除非天才你别来,否则来了也白来。

没错,实际上就是这么‘无耻’。

……

春期选拔报名日。

倪子漪想陪桓修远去报名,但被拒绝了。

“为什么不可以去?”倪子漪被按着肩膀坐回去,满脸困惑。

桓修远用另一只手理了理少年额前的发丝,“报名的地方人会特别多,不安全。”

倪子漪试图说服:“哥,我的亲哥哥,我已经在家里宅了一个冬天了,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就让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对此,桓修远的重点是:“乖,我不是你亲哥哥,是情哥哥。”

又被男人嘬了口脸蛋的倪子漪服气了。

眼不见为净,他干脆开始赶人:“去去去,快点去给我考个帝国-军事学院回来,要是到了城内你还不让我出去,你就给我等着瞧吧!”

桓修远收回手,痞笑着朝他行了个不像样的军礼,“遵命,我的长官。”

·

桓修远离开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小圆,我真的不行吗?”倪子漪犹不死心。

器灵已经对这个别称免疫了,淡淡道:“不行。”

倪子漪联想到什么,诡异地沉默片刻,道:“小圆,你也不行吗?”

器灵毫不犹豫:“不行。”

倪子漪语调突变:“小圆,你、不、行?!”

“……”器灵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行,怎么了?”

倪子漪微笑:“其实,这个问题,与上个和上上个问题有本质上的区别。”

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器灵很想问,但是冥冥中的某种预感让它忍住了。

它选择遗忘:“什么?”

并转移视线:“我查到沈丞已经完成报考了。”

倪子漪也只是随机一皮,不打算深'入探讨,也跟上器灵的话题:“毕竟人家有光脑,肯定比我们这些贫民窟的人来得要快。”

‘我们’?

器灵一顿,略有些犹豫地问:“你和桓修远……你还记得我们来这的目的吗?”

“当然,”倪子漪轻挑眉梢,“我记得相当清楚。”

“不瞒你说,我正在为此付出辛勤的努力。”

器灵:“……辛勤的努力是指成天吃喝玩乐谈恋爱?”

倪子漪不满:“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世界的眼光也太片面了。”

器灵:“所以?”

倪子漪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稍稍拉开些许,就透过那条极不明显的缝隙窥探外界。

他看见建筑、人、阳光,还有别的什么。

器灵读不懂少年此刻的眼神,或许是因为那双漂亮的瞳眸刚巧被置于光影下,一面过分通透,一面过分晦暗,极度割裂。

他忽而笑了,如同春花乍开。“我可是,钓了条大鱼啊。”

……

贫民窟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朝同一个方向涌去,如同一道道暗沉的水流,或快或慢,向同一个目的地汇聚。

桓修远漫步在人群中,姿态闲适,犹如一只外出巡逻的野兽。

他依旧戴着宽大的兜帽,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周围没人认识他,也没人靠近他。

下意识地,就在男人身旁空出一小圈空白的墙,像是在规避某种冥冥中隐约感知到的危险。

桓修远走在路上,但脑子里想的却是被迫留在家里的未过门的小夫人。

想他方才说的话,想他藏着光的眼眸。

片刻,桓修远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却是难得的温柔。

一直把小孩拘在家里是太过分了些,等进入城内后,他一定要多陪他出去走走。

那样的风景才比较适合他。

贫民窟里,难免脏得太过露骨。

这么想着,男人却是突然偏了下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桓修远看过去,只看见数不清的穿着落魄的人。

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戴着兜帽的男人转回头。

而一名逆行的人躲在路边杂物的缝里,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双手微微颤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名少年说过的话,咽了口唾沫。

·

那天,他手腕上的上已经治好了,他奉命去和少年交接情报,结束后却被少年要求跟他去一个地方。

左书立时警惕起来:“去哪?做什么?”

倪子漪友善地笑笑:“别这么紧张,咱俩现在可是同事,我怎么会害你呢?”

左书不禁嗤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说服首领的,但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我不相信你。”

“如果有一天你露出了把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你尝到后果!”

“无所谓,”倪子漪轻笑,“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讨厌我,甚至是恨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要跟我走这一趟。”

少年话中隐含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倨傲,让左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与任务无关,我可以拒绝你。”

“不,这当然与任务有关,不然我找你干什么。”倪子漪笑了笑,一张精致艶丽的面容似被暖阳拂过般温和起来,左书却总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最后他还是跟着去了,毕竟他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

……好吧,主要是打不过。

左书跟在倪子漪后面,两人安安静静地来到一个角落。

“你站在这里,盯着那个方向。”倪子漪指了下,尽头是进入一个房子的门。

左书不解:“里面有什么?”

倪子漪:“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他等会儿就会回来,我会扯下他的帽子,你要记住他的长相。”

“一定,要记清楚。”

左书愈加迷惑:“为什么?”

倪子漪转眸看他,纤长浓密的睫羽落下浅淡的阴翳。

左书即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攥紧,抽痛与无知的恐惧攀过敏感的神经。

少年歪了歪头,一派纯真璀璨的模样。

他说:“远离他,也不要让他知道你认识我。”

“……为什么……”迟钝得不像是他发出的声音。

“因为——”

少年迈开步子走过去,头也不回。

“——他会杀了你啊!”

清悦的声音飘进耳中,却如同魔鬼刻下了诅咒。

左书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害怕得那天见了人就仓皇逃离,害怕得如今双腿发软,第一时间就藏进了狭窄的缝里。

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见不得人的老鼠,或者是蟑螂。

好奇怪。

杂乱的思绪浮现又压下,左书缓过呼吸,确定那人离开后才出来继续在人'流中逆行。

但如果他回头看上一眼,他或许会看见眼熟的兜帽,与被遮挡住的深邃锐利的眼。

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害怕他?又为什么要躲他?

仇敌?不像。

他确定自己下手,绝无生还。

如果是平时桓修远可能会跟上去看看,但现在的耽误之急是完成报名然后回家。

那人一看就很弱,又畏惧他又怂,几乎没有威胁,大概率是见过他杀人,所以恐惧他。

但要是真碰上百分之一的概率想对他动手……便尽管来。

身形高大的男人转身,再次混在人群中同行。

·

左书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交接地点,把怀里的信件交给少年看。

倪子漪看过,把信折起来,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份信递给他。

没错,在这个全方位信息化的世界,他们这些地下革命者们只好用最古老的方式传递信息,否则很可能被主脑截流破译。

左书收好信,犹豫了下,还是告知少年:“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他了。”

“他好像……也看见我了。我不确定。”

倪子漪眸光微闪,“没事,他不会追究的,甚至不会刻意记住。但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如果你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会记起来,然后察觉出你是那家杂货店的老板,而我们唯一的交集是在那里买了一串手链。他会非常在意。”

少年走近一步,踏入更深的黑暗里,嗓音压低,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他或许会握住我的手腕仔细观察那串红色的手链,或许会问我有没有察觉不对。当然,我会告诉他,没有,一切如常。”

“他会相信我,但你猜,他会相信你吗?”

“这种不信任就像你对我的一样,你觉得我会伤害组织,他觉得你会伤害我。”

“所以,就像你想杀死我一样——他会杀死你。”

那道看似脆弱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但左书愣在原地,瞳孔里像是被扎进了莫名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混沌,每一根神经都被不知名的秽物污染。

他陷入了恐惧。

他被陷入了恐惧。

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

明明,他只是语调轻缓地告诉了他一些猜测。

只是猜测而已。

而倪子漪回到家,关上门,指尖弹出一簇赤白的火焰,一瞬间便把那张重复折叠过的信纸吞噬。

不留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