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好有西烛

秋池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楚市一年到头阴雨绵绵

秋池的生日正值雨水最盛的八月

秋池很喜欢下雨天

楚市的雨天很漂亮

从天上掉下来的水珠把楚市的一草一木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小秋池总是想，有一天一定要顺着雨滴爬到天上去看看是谁在给楚市浇水

秋池7岁生日那天哥哥顶着倾盆大雨带他一起去城西最漂亮的蛋糕店买蛋糕

秋池回家路上兴奋得蹦蹦跳跳的

却失足摔进了贯穿整个城市的大江里

“哥哥！咕噜咕噜....哥哥救命唔咕噜咕噜...”

秋池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这大浪吃掉了

蛋糕打翻在地上了....

好可惜....

哥哥..救我.....

等到秋池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

过了好几天妈妈眼睛猩红冲进门冲他吼“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秋池从未见过妈妈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不知道谁死了

对了，哥哥呢？

秋池一阵耳鸣

世界似乎静止了

哥哥......

回忆突然涌入脑海

“哥哥救命！！”

他在拼命叫哥哥来救他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哥哥将他拽上岸边时小臂上的刺痛感

是他

是他要哥哥救他的.....

原来真的是他害死了哥哥

所以胳膊上的淤青......

他盯着胳膊上四指形的淤青和指甲印

任妈妈打骂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胸口剧烈的酸痛以及深入骨髓的抽离感

这一打就是两年

他跪在洗手间里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死！！！！吃什么饭吃饭！怎么没饿死你！！不许吃！”

“还有你那个死人爹他为什么不陪你们去！！要不是他我的秋雷不会死！！！”

“你在藏什么？？给我拿出来！你个讨命鬼你TM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

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

秋池只是紧紧地抱住他藏起来的哥哥的唯一一件衣服

他说不出别的话

也再也没有眼泪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妈妈不直接打死他呢

可转头又想到那可是要坐牢的

为了他这个“扫把星”去坐牢显然不太明智

两年后，施晶莹终于受不了这种冲击和秋骁离婚了

秋池的妈妈要告别伤痛跟律师说坚决不要秋池的抚养权打完离婚官司就拉着包去了别的城市

一个秋池不知道也追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说是秋池找不到的地方呢？

因为秋池去找过

施晶莹走的那天，秋池被她收拾行李的声音吵醒了

他害怕爸爸妈妈离婚

更害怕妈妈离开

虽然妈妈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可他记得妈妈的笑容

是他做的不好

或许如果当年死的是他，妈妈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妈妈......”

他被打断

“你好好活着”

说完便打了车离开了

秋池记住了车牌号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司机，怎么打听到的施晶莹去了车站

只是确切地知道她去了火车站

那是通往全国的火车站

妈妈终于还是不要他了

.....

他的心里好难受

视线所及不知何时全变成了暗灰色的

每次吸气呼气都让他好痛好痛

胃也掺和进来胀痛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区的

“小池哥哥！！！你去哪里啦，我去你家找你玩，叔叔说你不在”

是西烛

西烛.....

“小池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你怎么这么不开心，你怎么啦？”

秋池有点害怕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池哥哥~~怎么啦~你，你是不是不想和小烛玩了....”

秋池最看不得西烛的红眼眶和红鼻尖儿

像路边的小流浪狗一样可怜

“我妈妈不要我了”

“怎...”

“没关系呀小池哥哥，我的妈妈很温柔很漂亮的！我可以把我妈妈借你！！”

可西烛是有颜色的

幸好有西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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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秋池的爸爸就总是骂他

“你他妈不是我儿子，我只有秋雷一个儿子。你这个害死我儿子逼走我老婆的扫把星怎么还有脸赖在我家啊，啊？？赶紧滚出去！！”

“你又跑去哪鬼混了！！跟你说了去哪里几点去干什么都要跟我说的清清楚楚，你tm把老子的话当屁放啊？！”

后来秋池的爸爸组建了新的家庭

秋池的妈妈依旧杳无音信

“你和你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讨命鬼赔钱货！一个有点良心先死了，还剩一个死皮赖脸地赖在我家不走，诶哟~~我可害怕咯~~”

“跟我哥道歉。”秋池瞪着她

“哟~小哑巴开口说话了？他不是讨命鬼他是什么？你爸妈为了他.....”

“闭嘴。怎么说我都可以，不许说我哥！！”

.......

后来，秋骁回来了

打了他一晚上

又把他绑着在何欣丽门前跪到了天亮

后一天西烛把晕倒在楼道里的秋池捡到医院去

喂饱了才放他回家

他看着面前咋咋呼呼给他打抱不平的小女孩

还好有西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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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丽讨厌他，也受够了秋骁这个跟前妻和那个讨命鬼住过的房子，就让秋骁买了新房子搬出去了。

秋池要开始自己住了

爸爸也不要他了

他怎么做都没有办法留下家人

他拼命学习，不仅进入了最好的初中，甚至被有着“名牌大学直通车”的称号的N高录取了

他主动做家务，尽可能地避免出现在何欣丽眼前，免得招她打骂

可妈妈不会回来了，爸爸也和何欣丽一起走了

那个冬天真的好冷好冷

他的肺一到冬天就会很难受

总是咳得停不下来

今年尤其的难挨

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虽然不饿但胃丝丝拉拉地疼了一天了

他把薄被的一角团起来趴在上面用手按着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可能是起了烧，他也没力气起来找吃的

屋里一片昏暗，南方的冬天湿冷得像是往人的骨髓里灌了冰水

呼……没事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熬一熬就过去了.....

好冷...好痛....

秋池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爬了三四次才攒足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去开了门就被冷空气呛到咳得直不起腰

他知道是西烛来了

转身向后咳

万一有病毒，不能传染给她

可刚转过去就没有意识了

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

小西烛红着眼眶握着他的手

问阿姨他什么时候会醒

叔叔阿姨盛情难却，小西烛软磨硬泡

他只好应下来去小西烛家生活

小西烛的父母都是极其温柔善良的人

瞧他可怜，居然愿意白白养他

他得用一辈子去报答才好

希望不要给叔叔阿姨添太多麻烦

他想把身上的钱给叔叔

至少不要让小西烛一家的生活质量有所下降才好

于是支走小西烛

小西烛可高兴了

一直跑来跑去的庆祝，似乎要把地板跳穿

临走前附在他耳边

“小池哥哥，你爸爸说他把你送给我啦！那小烛今年的圣诞礼物就是小池哥哥啦！！记住嗷~你是小烛的了。不要再不开心啦~小烛保证，小烛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叔叔阿姨笑道这两个孩子这么快就有秘密了

秋池却想

还好有西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