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以为你是为了我

轶安好像没有听见游南的话，背对着游南，像是睡着了。

游南撅了撅嘴，心想这女娃睡得还挺快。

就在游南无趣的也准备睡觉的时候，刚刚还假装熟睡的人转过来了，眼睛黑洞洞的。

“我好像没有什么故事，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小时候一家人快快乐乐的，但是那年我爸爸...见义勇为救人，就再也没回来，从此妈妈也得了自闭症。”

轶安翻了身，面朝着天花板，呼了一口深深的气：“其实我母亲从小就有自闭症，那年我爸爸去乡里办事，偶然碰见了妈妈，帮她挑了水，她就一路跟着爸爸来到城里，后面在我爸爸的陪伴下，自闭症也好了，但是自从爸爸去世后，她就又这样了。”

轶安平淡地像是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学校的奖学金挺高的，妈妈现在也健健康康的。”

游南沉默了一会，盯着轶安开口：“那你过得好吗？”

“我也挺好的。”轶安对着游南温柔一笑。

又是好一阵沉默，轶安这次打破了寂静，说出了困扰自己一整晚的问题：“方亭家里有权有势，今晚你那样对她，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活该，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我只是顺路过来教训她，碰巧遇见了你，和你有什么关系？”游南一脸不以为然。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轶安的声音小得像蚊子飞一样，耳尖的游南还是听到了。

哪曾想游南撑起身子，突然凑近，轶安都能感受到游南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只能死死抓住床沿，免得自己被逼得掉下去。

“你想我为了你吗？”游南半开玩笑地挑逗轶安，抖得床嘎吱嘎响。

“不想！”轶安赌气地转过去，背对着游南。

游南见自己的计划得逞，又像老鼠打洞一样，钻进了被窝，床好像快断了。

半响，轶安还是背对着自己没有动静，游南伸手戳了戳轶安的背，那人还是不搭理，应该还没有消气。

游南只能开始卖惨，酝酿好情绪就悲伤起来。

“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我爸爸也去世了，后面妈妈就像变了一个人，她不管我了，把我送到了外地读书，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同学们都说方言，我听不懂，还没爹没妈，她们就欺负我，孤立我。”说到后面游南竟真的抽泣起来。

其实游南也没撒谎，只是把国外说成了外地，把英语说成了方言，那学校全是白人小孩，就自己一个黄种人，就连老师也歧视自己。

轶安乱了起来，忙着转过身来，伸手去帮游南擦眼泪。

柔嫩的手碰在脸上，游南像是更来劲了，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

见眼泪止不住，轶安起身就要去拿纸。

游南一把抓住轶安的手腕，又让轶安跌坐在床上。

游南右手把衣领拽到锁骨的位置，露出洁白的肌肤，卖惨道：“你看，她们拿绳子绑我，现在还有疤呢。”

其实这疤也是游南被绑架的时候绳子磨的，但是现在伤口已经增生了，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细细长长的伤疤。

生怕游南的衣领再往下拉，轶安慌张甩开了游南的手：“我..我去给你拿纸。”

等到轶安转过身，床上那人露出一脸奸笑，又缩进被窝里，心里抑制不住地高兴，在床上笑得发抖。

那床感觉真要塌了。

轶安回来一看，游南躲在被窝里笑，塞了两张纸给她，立马上了床。

这次轶安也像游南打窝一样，缩了进去，闷声闷气地说：“我睡觉了。”

游南不知道在床上兴奋个什么劲，一晚上没睡着，像一条蛆一样拱着被子。

直到外面的鸡‘咯咯咯’地打鸣，游南才意识到天马上亮了，才逼得自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游南醒来的时候，小屋还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游南转过去，身边空无一人，连被子都冷得硬邦邦，应该走了许久。

黑屋，潮湿，陌生，一个人。

那个熟悉的、可怕的感觉席卷全身。

游南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梦到了能杀死自己的梦魇。

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游南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寻找出口，嘴里呢喃着：“妈妈...”

好在看到了门，游南像疯了一样扑过去，使劲掰开了门锁。

与梦魇里焊死的铁门不一样，门锁‘嗒’的一下就开了。

是刺眼的太阳光。

游南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能感受到外面暖烘烘的，不是阴暗冰冷的。

看到惊慌失措的游南，轶安放下笔，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游南慢慢放下了胳膊，意识到自己丢脸，还死鸭子嘴硬：“没有，我就来检查一下你在干嘛，看你在学习我就放心了。”

“对了，现在几点了。”游南巧妙地转移话题，打着哈欠问轶安。

“挺早的，也就12点多吧。”轶安笑着打趣游南。

冬天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风一吹来，游南才意识到自己在打哆嗦，转身进门去换衣服，还是昨晚选中的一套，顺道瞥了一眼凳子，上面空无一物。

“我昨晚的衣服呢。”游南扣着扣子从卧室走出来，问轶安。

轶安像是邀功一般：“喏，太阳这么好，我就帮你洗了。”

朝卷帘门外面望去，果然昨晚染着血的机车服现在变得洁白，笔直地挂在那里。

游南朝沙发上走过去，责备道：“这玩意你洗它干嘛，扔了买一套就是了，沾过死人血的衣服我才不穿。”

“你收拾一下，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轶安没有理会游南的责备，合上了书，径直走进了厨房，从电饭煲里端出了热乎乎的饭菜。

游南收拾完后，桌子上已经摆着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一盘最特别的，那熟悉的板栗酥，游南盯得挪不开眼。

“我今早去买的，没想到那家店大年初一还开着门呢。”轶安把打好的饭端上桌，“你快尝尝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游南小心地拿出来一块，放在轶安的碗里，疑惑地问轶安：“你今早去那里做什么。”

“我去酒吧取钥匙呀，顺便把自行车骑回来，把衣服还给人家，路过那里顺便买了板栗酥。”轶安给游南汇报自己的行程。

游南不开心的‘哦’了一声，补充了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为难我，不过酒吧已经停业了，听说昨晚闹得挺大，我想我们吃完饭就去医院看望一下方亭，说不定能够得到她的原谅，这样她后面也不至于为难你。”轶安跟游南商量下午的安排。

“你别管了，说了跟你无关，下午我们去逛街。”游南提议。

游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看着一点不着急，好像昨晚的事情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轶安还是皱着眉头，显然不接受。

游南只好妥协，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叔叔认识她爸，他会处理好的。”

轶安半信半疑，还是想着要自己抽个时间去上门道歉。

才拿起板栗酥咬了一口，游南脑袋就凑过来一直问：“好吃吗？好吃吗？”像是等待被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

“好吃。”轶安笑眼弯弯地回答。

听见这话，游南松了口气，也才拿了一块，一大口吃了下去，抑制不住地高兴：“我觉得比以前还要好吃，还要甜。”

轶安烧菜的手艺是极好的，吴刚在家里只会捣鼓一些干巴的西餐，这是游南第一次在家里吃到家常版的中餐。

不同于家里的厨师，这里更有烟火的气息。

游南像没吃过饭一样，把可乐鸡翅的汤汁都泡了饭，又把电饭煲都舔了个干净，这才放下筷子，酒足饭饱地瘫在椅子上打了个嗝。

这也是游南爱上可乐鸡翅的开始。

游南和轶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休息了半晌，游南主动请缨洗碗：“吃饱了就该活动一下。”抢着轶安手上的碗就往厨房送：“你去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去逛商场。”

轶安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进了卧室换衣服。

厨房传来一阵‘霹雳’声，游南眼疾手快抓住了盘子，幸好没摔坏。

洗洁精用了半瓶，捣鼓了好一阵，游南才把碗艰难地洗完。

轶安早就换好了衣服，靠在厨房门上看着游南搞笑的动作。

直到游南准备出厨房，才看到后面忍俊不禁的轶安，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理不直气也壮道：“你们家盘子有问题，洗不干净。”说完就大步走去卧室拿包。

身后的轶安憋得像快要涨爆的红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