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鬼低語

光，如晨星閃爍。

光，如湖水清澈。

光，如你的眼眸。

一抹月光揮灑在草地上，樹上貓頭鷹發亮的眼睛四處張望，伴隨著只剩蟲鳴的寂靜，森森冷風吹拂著，讓人內心微微不適。

“你們說，是不是不該回來的？”少年歪著頭，滿目迷惘。

“不是的！”夜雨無力地搖搖頭，臉上佈滿淚水，伸手想抓著少年，想抓住可以讓少年堅持的理由，可是，看著少年的眼睛，她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看著牆上，那個被玫瑰纏繞著全身，傷痕累累的柔弱卻面帶微笑，如同最脆弱的花朵綻放著堅韌的生命力，儘管沒有跳動的心臟，沒有呼氣的鼻息，沒有溫度的軀體。

然後淡定地走向前，伸手摸搓著那個人的臉頰，好似回到了那年夏天⋯⋯

“親愛的、老師！請問我可以毛遂自薦嗎？”少年走向辦公桌，唇角微揚的看向低著頭工作的溫柔。

老師抬起頭，輕笑道，“我的小老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喔！”

少年聞言只搖搖頭，“不是小老師。”

老師微微吃驚，似是沒想到，然後盈盈一笑地詢問，“那你想當什麼呢？我可只缺一個小老師。”

“不！”少年驕傲地看著老師，然後語出驚人地說，“還有同居室友。”

“老師，我可以成為你的室友嗎！”少年斬釘截鐵地說道。

少年很隱晦的用詞，老師饒有興味地挑眉，而且沒有生氣，只是偏無奈地笑嘆道，“那可不行，老師家太小了，不能再住進第二位了。”

“老公也不行？”

聽著少年略帶天真和一些可愛的語調，老師不由得失聲笑著，好一會兒才又拒絕，“老公也不行，小孩兒，你這是從哪兒學的啊？小小年紀應該多專注在學業上。”

諄諄教誨的一番話讓少年蹙眉，然後反問，“老師，又沒有人規定在學生時代一定只能唸書，談情說愛也可以做！”

老師微微搖頭，“會讓你們專心於課業上是因為多讀點兒書，提升自己，才不會在感情的世界裡茫然。”

“老師，就算多讀點書，也不會在感情世界裡少點兒悲傷難過，又不是聖人，喜怒哀樂這種情緒終究會有的，但唯一可以選擇的是讓自己不留遺憾！”

老師閉著眼搖頭嘆氣，而後睜眼，眼眸裡出現一絲嚴肅，“現在的你還無法體會到那種感覺，老師只能告訴你，不要在感情裡失去自我，要多愛自己。”

“老師，我只要你！”少年堅定且強烈的告訴老師。

老師看著少年，只見少年如湖水清澈明亮的眼神，沒有任何一絲動搖和疑惑。

他，是認真的！

這一剎，他慌了！

在看著少年的眼眸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可是當他望進那深邃的瞳孔裡，他就知道，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那刻動搖的心，如魔鬼低語於耳畔。

承認吧！身為老師卻在入職的第一天喜歡上自己的學生，這是多麼可恥的行為！

承認吧！男生喜歡上男生，這是該有多噁心的想法啊！

還自詡為人師表？

太可笑了！你覺得當你面前的學生知道你內心深處的慾望，他還會覺得你是正義凜然的老師嗎？

但是世俗就是這樣，用自詡清高正氣的思想強行框架在每個人的身上，從來不覺得他們的所謂的三觀是有病的，還以為老祖宗傳下來的那套俗氣規矩就是對的。

所以啊！別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維持君子作派，反正你喜歡的人剛好也喜歡你，不如就點頭答應吧。

不行，絕對不可以！

他不可以毀了學生的前途！

“不可以！”老師憤然拍桌起身。

少年被嚇的不輕，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瞳孔縮了縮，似是沒想過老師會這麼激動的拒絕他。

老師意識到自己嚇著學生了，慌亂地向少年解釋，“不是，我，對不起，我不⋯⋯”

少年打斷老師的話，扯著笑臉搖頭，“沒事的老師，是我太失禮了，冒犯了老師，對不起，我先走了！”

老師很無力，但也沒有任何可說、可解釋的，只得點頭。

少年推開門後走了出去，臉上沒有剛剛的黯色，有的是一抹深沉。

老師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一通電話喚醒了他放空的思緒。

“什麼事？”老師接起電話，冷聲道。

對方道，“幫個忙。”

老師聽著電話，本就微皺的眉宇間更是能夾死一隻蒼蠅。

而剛回到教室的少年，口袋裡的手機也震了震，少年也沒去理會，逕自走到位置上，他的座位在教室的靠近窗戶且最後一個位置。

此時他看向窗外，思緒悠遠。

不曾想那個人會拒絕的如此乾脆，看來，要再用其他方式了。

你想要使勁地離開我，可我偏要讓你心甘情願的走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