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惩罚的力度

褚宴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洗手间里。他脱了衣服，扶着可怜得抖成筛子的腰，颤颤巍巍转过身掰开屁股对着镜子检查，和原来没什么变化。

平时没事他也不会往那个地方看，可的确什么痕迹都没有。

褚宴总算松了口气，扶着腰回到了沙发上。走起路来太难了，他只好再次躺下缓解疼痛带来的不适感觉。

所以那不是幻觉。许思远每天晚上，都一边折腾着娃娃，一边对着娃娃叫自己的名字。

“……”

褚宴快要疯了，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拨通了道士的号码。原祁很快就接了，还问他感觉好不好。

“好个屁。你是不是坑我？”

原祁的语气很惊讶。“你不是找到那个地方了吗。”

“发生了什么？”

褚宴语塞，他总不能告诉道士许思远把他当成情趣用品，不对把情趣用品当成他……总之他不能告诉别人这么凄惨又没面子的事实。

他组织了半天语言，色厉内荏道。“昨晚发生了某种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态，而且怪异的感觉还被带到了现实里。”

“带到现实里？”原祁思索了一会，“灵魂出窍的状态下，如果拥有了特别深刻的记忆，可能会在现实中有所体现。”

褚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真想将手机砸到道士脑袋上。什么深刻，去他妈的深刻！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用管它，过段时间就自然消退了。”

“哥，你醒了。”

陈哲推门进来，眼睛下面顶着两个黑眼圈，他在隔壁房间补了会觉，又过来查看褚宴的情况。

“昨晚你失去知觉后就一直在睡，有时表情还很痛苦。原祁说这时候不能叫醒你，否则会有危险。”

“……”

褚宴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挂了原祁的电话呆呆地问。“那道士一直待在这里？”

“他跟我一起陪着你，早上天快亮了才走。”助理打了个哈欠，“后来你睡得很安稳，他说已经没事了等你自己醒来。”

“怎么样了，看到了什么？”

陈哲凑上前去，激动询问昨晚的努力有没有换来结果。褚宴看上去面色红润，是可以拍张生图吹嘘素颜美貌的程度。看来这个灵魂出窍不仅没有危险，还可以昏睡上一晚安眠养颜。多来几次也没有问题。

“看到了但是拍不下来。”

褚宴随意敷衍了一句，具体的情况他连陈哲都不想告诉。因为躺了半天感觉好多了，他刚想要翻身下沙发，就又疼得龇牙咧嘴。

裂了，昨晚那么多次绝对是裂了。许思远就是个禽兽！不仅是玩情趣用品的变态还禽兽不如！

“哥，究竟看到什么了啊。”助理搓着手追问，满脸期盼。褚宴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吵死了，让我安静会。我渴了。”

陈哲连忙去餐桌边倒了杯果汁，捧到褚宴手上。褚宴喝了几口，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助理，突然冒出一句。

“哲哲。”

陈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哥，你没事吧。”

“有人这么叫过你吗。”

“当然没有，我还没女朋友呢。”天天跟着褚哥密谋怎么除掉许思远，他也没空谈恋爱啊。

“所以一般只有恋人之间这么叫？”

“应该是吧，不然感觉怪怪的。”

他觉得褚宴现在才是怪怪的，看样子是在许思远的卧室看见了什么，又不肯说出来。说话间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褚宴呵呵冷笑了一声，扶着腰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其实是想捂着屁股的，但实在不想被助理发现自己的异常。

太阳升起来了，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褚宴好看的侧脸上打上一层光影。褚宴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近似邪恶的笑。

他跟许思远怎么可能是恋人关系？八辈子都不可能。

许思远跟娃娃不可描述的时候，说的那些“惩罚”“认错”，不过是对自己拙劣的报复罢了。毕竟这么些年他做的事情，早就够许思远怀疑到他头上了。

可是许思远的把柄，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了。

“你先别问我看到什么，只要爆出来，就能把他拉下现在的位置。目前的关键是，怎么才能搞到那些照片。”

*

褚宴费了半天劲，才从会所的包间走到停车场。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一直忍着怪异的痛挺直个腰板，快要累死了。打扫卫生的员工见惯夜不归宿的有钱客户，除了问好其实并多没看一眼。

褚宴瘫在车子后座上，好在今天没有工作是难得的休息日，他只想回家好好躺着，等着道士所说的自然消退。

“你也快回去补觉吧。”

陈哲把他送到小区楼下，便开着车走了。褚宴家是个高档小区，很多明星都在这里买了房子，小区四周是狗仔镜头的长期驻扎之处。本来休息日是要自己做饭的，褚宴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叫个外卖送上门。

吃过午饭他在床上懒洋洋地躺着，过几天有个试镜他还没看剧本，抓过来翻开了第一页。

褚宴在演戏方面的确不怎么开窍，他早早地就签了经纪公司做练习生，差点高中都没有拿到毕业证。上学的时候注意力也没放在学习上，凭着一点小聪明蒙混过了考试。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赚大钱。

看着看着他开始走神，许思远据说从小在国外接受精英教育，他们去海外拍摄节目时他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出道后一边忙着拍戏，一边还抽空去国外的艺术院校进修了半年。这履历真是做到了每一点都令人讨厌。

“……还不是个变态。”

褚宴扔开看得吃力的剧本，不爽地刷起了手机。他先浏览了一遍自己的话题广场，周末的综艺剧透图已经放出来了，粉丝都在发帖舔他的颜。褚宴心里有些得意，反正也没怎么言过其实嘛。

紧接着他切换了小号，又打开了许思远的话题广场。他的小号因为签到太勤快加上经常发言，级别已经相当高了。这样他就能够充当黑粉，暗戳戳地发一些内涵的内容。

许思远参演的一部电影最近定档上映，因此广场上全是相关的话题图片。他那个角色是潜伏在国民党内部的年轻卧底，单人海报是身着军装望向镜头的造型。褚宴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要是他演军人就容易被说成小白脸，对方比起自己明显更加合适。

“切，人模狗样的。装什么帅。”

褚宴更不爽了，恶狠狠地要将那张图盯出个洞来。昨晚上许思远趴在自己身上不知疲倦的那张脸，突然跟眼前的重合了。

“……”

褚宴吓得疯狂点后退，直到图片和记忆中的影像完全从眼前消失，才终于松了口气。

拜许思远所赐，眼看着休息日一整天都过不好了。褚宴的心情越来越差，拿起床头柜上的小人就一针扎了下去。

“死变态。”

对了，昨晚听到许思远说他心口疼，真要是扎小人的功劳，那今天就多扎一会吧。

“哈哈哈。疼不疼？”

“疼不疼，快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褚宴笑得猖狂，用力一针接着一针，将瘦长的人偶扎成了马蜂窝。这些小人都是他自己做的，按照许思远近期被拍到的各种活动图路透图，一针一线地缝制出同款衣服。论制作人偶，褚宴是专业的。

他将破破烂烂的小人扔到一边，气已经消了大半。姓许的此刻会不会在片场捂着胸口倒下了？

褚宴又拿起手机刷了半天，很长时间都没等来一个【明星在片场突发心脏病】【青年演员因心绞痛送医】之类的新闻。摸了太久的鱼，他转头悻悻抓起了剧本。屁股那边的感觉好像好一点了。

*

等到了晚上，在看剧本的间隙里，褚宴打了三把游戏，刷了五遍话题广场，效率极其低下。看样子只好明天带在路上继续了。明天他还有工作安排，必须早起。

冲澡的时候，褚宴想起些什么，又检查了一遍后面那个地方，然后放下心来。没事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吹干了头发，他钻进了被窝，戴上眼罩。褚宴睡眠浅，半夜很容易醒，每天都希望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昨晚被道士作法之后，倒是一晚上没醒。

将那些可怕的记忆驱赶出脑海，困意袭来，褚宴慢慢进入了梦乡。

宴宴。

褚宴整个人像是掉入了冰窖里，心里拔凉拔凉的。随着那一声“宴宴”，他睁开眼，对上了许思远的那张帅脸。

不是吧，又来！

……

“宴宴，你怎么就学不乖。”

男人赤裸着性感的上半身，对着娃娃叹息。“看来惩罚的力度还不够。”

“什么，什么不够……”

许思远似乎生气了，黑漆漆的眼眸里有一丝愠意。褚宴被那个可怕的眼神盯着，瑟瑟发起抖来，害怕的感觉甚至超过了……他又变成许思远的娃娃这件事对心理上的冲击。

昨晚被折腾得还不够多不够惨吗！快让我出去啊！褚宴怒吼，手忙脚乱努力了半天，依旧在娃娃的身体里，原封不动地躺着。

“混蛋，离我远点！”许思远一步步在逼近，褚宴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