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算有些胆识

这是一间约莫十来平的厅堂。内里古色古香，左右两面各悬挂着两副古画，窗角还摆放着一盆青葱的翠柏盆景，甚是雅致。若不是明知身在歌舞坊，我真要怀疑自己到了哪个王孙公子的书房。在这里已经坐了好一会儿，刚听季伦的一番陈述，我立了起来：“就是说，你要让珠姑娘进宫？”上座，季伦摇着折扇，点头：“对，让她进宫。”柔娘解释说：“就是因为珠姑娘准备进宫。所以，我们需要她从现在开始收徒。其实，以珠姑娘的性格，她是不爱收徒的，只是，碍不过季公子的面子。青灵，这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好机会。妈妈知道，你不喜欢上夜场。你放心，妈妈保证，要出了事，有妈妈我和季公子替你兜着。”柔娘是拍着胸脯保证。原来，季伦虽在这金陵城名下有七家歌舞坊，占据这边有名歌舞坊的半壁江山，但，京城的歌舞坊何止这个数目。按他们的说法，不下上百家。竞争激烈可见一般。尤其，旁边的那家香榭坊，更是卯足了劲的跟他们竞争。他们买入一位姑娘，他们也买入一位。朝里的徐大人来他们家一次，第二天，必定到他们家。每个月月底，更是京城十大歌舞坊较量评分的时刻。各家当家花旦必聚于一堂，比试一番，今天我家做东，明天我家做东。这样的阵势以及她们的分数可是金陵城的一大谈资。分数高的，更是引得朝里朝外的贵胄竞相追捧。这珠姑娘，做为明珠坊的头牌，地位自然是非同小可。但，即使是这样，明珠坊和香榭坊的头牌也明里暗里较劲。这不，前两个月香榭坊就放出话来，他们有一位姑娘被宫里看上，选入宫去了，香榭坊的分数就一连两个月都压在明珠坊上头。季伦的入宫之说，就是这么来的。季伦悠哉的端起茶碟抿了口茶，和她分析说：“到时候，我们就是珠娘的主家，宫里自然对我们颇多照拂。如若，再想办法让她成为宠妃，那我们明珠坊在金陵就不是一家小小的香榭坊能比拟的。可她若走，即便得她照拂，我这明珠坊可还是失了一个台柱。本来坊里也有收徒的习俗，可你也知道，珠娘脾性刁的很，坊里众姑娘她居然一个都看不上。柔娘说，这些天来你在众新人中表现具佳，故，珠娘早就有意了你。她和我提，起初我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你，比起她们，还算有些胆识，看来大可不必担心。”不必你个头！此时此刻的我很想瞪他一眼，但……还是忍住了。不管怎么说，季伦分析的不错，这的确是让明珠坊更进一层楼的好办法。这个时候，柔娘就是再护我，也不可能放着明珠坊的利益不顾而得罪季伦。想到这，我进前一步：“好！那既然这样，我听你们的，去夜场。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听到条件二字，柔娘赶忙道：“青灵，这是东家，怎可与他提条件！”季伦却轻笑：“唉，但说无妨，我倒想要听听看，几个臭钱都不要的青灵姑娘能和我提出什么条件？”被他呛。我虽然愤愤，但为了救人，还是端声道：“我要让锦儿跟在我身侧。你们不能再随意打骂锦儿了。”季伦：“就这一个条件？”我扬眉：“当然！”季伦嗤笑：“一个贱婢而已。”我毫不示弱辩驳：“唉，锦儿可不是贱婢。纵然你买她进来有花钱，那也算季公子您的人。季公子，您要人为您效力，不是用激励的手法，却随意让人打骂，这是何意？你想不想赚钱了？”“激励手法？”季伦轻声复道，眉色一拧，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当然，这些我是没注意到，只是见他有些许停顿，继续骄傲的道：“你不是想让珠姑娘顺利进宫，成为宠妃吗？我敢保证，如果你从此以后不再随意鞭笞姑娘们，我就不仅能让珠姑娘顺利进宫成为宠妃，而且即使在她进宫后，明珠坊的生意还能更上一层楼。”“当真？”“比真金还真！”季伦放下茶盏，倏然立起，踱到我身后，还正色审视的看我几眼，似在考量我，又似在思考。这几眼让我甚是难熬，颇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好在，对方很快欣然而笑：“也是，青灵姑娘是想成为天下首富的人，当然是真的。”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就附在她耳边，唇齿间一股子清新甜咧的味道时候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奇怪，这样的味道好熟悉。仿佛来自几百年前的时光。脑海中，莫名响起一个年轻男子柔和的轻叹声：秀儿……我不由得心下一噤。好在，他很快就离开了，但很快又和柔娘开起了“玩笑”——当然，她完全没听懂。柔娘：“季公子，您真是……青灵还小，她听不懂的。”季伦却道：“听不懂？柔娘，看来，你真是护她。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帮我带姑娘了。”我的确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季伦拢起折扇头指了指柔娘，罢了，又冲我道：“这几天，你除了跟珠娘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柔娘，需要什么，就让她替你安排，什么代价本公子都付得起。但是，你记住，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在下个月月底，我们明珠坊还翻不了身，或者，珠娘不能成为宠妃，那我不仅能将答应你的全数收回。而且……”望着那个阴损的表情……我刚想回瞪回去，他却摇着折扇，勾着唇角离开了厅堂。后来的我想想，其实那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时光。不仅每一天都活的充实而具有意义还潮气蓬勃。因为，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都在筹备答应季伦的话。我要做一个巨大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