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患者

签售会继续进行，一切都如此顺利，江绾一也顺利拿到了许然的签名。

全凭江绾一的那一句，“我相信你。”这句话，就像一个兴奋剂，让许然有了勇气。

签售会结束时，早已是晚上，人流渐渐散去，江绾一看着手中的书发呆，许然也早早离场，她再一次失去了和许然交谈的机会。

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江绾一接听后，才知道是许然。

“谢谢你，江医生，不过我晚上还很忙，或许我们能改天在一起吃个饭。”电话那头，许然道谢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江绾一回应着许然，狂风四起，吹这江绾一单薄的衣服，江绾一慢慢往家走，面前，却出现了一辆出租车。

“你现在面前是不是有一辆出租车？”许然开口道

“嗯，怎么了？”江绾一回应着，她停下脚步。

“我替你叫的车到了，车费已经付过了，告诉司机拉你到哪就好。”电话里，许然依旧如此客气。

“好…”江绾一红着脸坐上了出租车。

那一夜，江绾一彻夜未眠。

她的脑海里，依旧是许然，许然肢体化时的模样，抱住她时的场景。

以及那时，在许然抱住她时，她的措不及防。

错乱的呼吸声在她耳边环绕，江绾一记得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太过暧昧。

可让江绾一依旧担心的是，许然不愿意再来医院接受治疗。

次日，旭日东升，许然被光亮叫醒，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枕头上，还残留着泪痕。

她又梦到了，梦到林裕。

自从记忆恢复以后，许然便一直沉浸在那种情绪里。

她怨恨自己，怪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救出林裕。

她依旧记得，救生员在海里搜寻了三个小时，却依旧没有结果。

再次找到林裕时，她早已没有呼吸，许然抱着林裕那冰冷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林裕……”房间里一团乱，只是，床头上，依旧放着林裕的相片。

病情更严重了，许然有了自残行为。

手臂和大腿上都是血痕。

如此可怖，就像藏在地下的蚯蚓，挣扎着，布满身体。

许然不再出门，连江绾一打来的电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接通，挂断。

她依旧没有听取江绾一的建议及时就医。

赵倩早已离开，在许然恢复记忆后，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赵倩埋怨许然因为林裕而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而许然，则是维护林裕，然后继续消沉。

与此同时，她写了很多很多东西。

诗歌，散文，小说，应有尽有。

许然时不时翻开自己住院失忆时写在笔记本上的东西，可她能找到的字眼，就只剩下江绾一。

绝望和无助渐渐吞噬自己，许然则任由自己消沉。

直到，她在酒吧里，又遇到了江绾一。

酒吧里，许然独自一人喝酒，这早已成了许然的家常便饭。

写作，消沉，自残，喝酒。

许然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晚，就在她点了地九杯威士忌时，朦胧间，那双眼睛，便和她对视。

许然努力的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那人渐渐靠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那个女人站在她面前。

“许然。”江绾一开口，带着不可置信。

“你是？”许然抬头，此时此刻，她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许然看着江绾一，眼神从未移开。

“你……像我记忆里的一个人。”见江绾一不说话，许然又道，随后，她苦涩一笑。

“为什么不说话呢？因为你是我的幻觉，是吗？”许然自言自语着，拿起那杯威士忌，却被江绾一阻止。

“你喝多了。”江绾一看着许然，说不清楚的心痛感一拥而上。

很快，她就发现了许然身上自残留下的伤口。

“这是什么？许然，这是什么？”江绾一看着那些狰狞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抓住了许然的酒杯。

“什么？这些吗？不疼的……”许然傻笑着，她并没有回答江绾一的问题。

“你答应过我的，会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会好好接受治疗，可你现在在做什么？许然，你在做什么！”江绾一近乎崩溃，可她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强制许然去治病。

她只是许然的心理医生。她没办法干涉任何人的生活，她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可以管许然的身份。

“绾一，你怎么了？”听到江绾一崩溃的吼叫声，与江绾一一同前来的闺蜜担心的凑上来。

“我……没事……”江绾一转头看向自己的闺蜜程惠。

“这是？你朋友？”程慧看向许然。

“我的患者。”江绾一呼出一口浊气，现在，江绾一没有任何办法拯救许然。

“患者？你患者还挺特别。”程慧道

“对不起……或许今晚要扫你兴了。”江绾一没有回答程慧，而是想了很久，才开口对程慧道。

“什么？”程慧不明所以。

“我可能要送她回家，她这个状态自己回家，我会担心的。”江绾一揉了揉眉心。

“什么啊，说好的抽空陪我出来逛街喝酒，你就这么爽约了，就为了你的患者？”程慧不满道

“我不能看着我的患者出事，对不起……程慧。”江绾一说着，将许然从座位上拉下来。

而许然，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她没力气站起来，只好依靠着江绾一。

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许然醉的不省人事，她靠着江绾一，沉重的呼吸声带着炙热的温度传进江绾一的耳朵里。

“我下次请你吃大餐好不好？今晚真的不行。”见程慧不说话，江绾一又道。

“好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医生对自己的患者如此用心的。”程慧无奈道。

江绾一带着许然离开了酒吧。

酒吧外，早已是黑夜，街上的路灯亮着，夜晚的风如此冰冷，吹的江绾一直打寒颤。

“江……江医生……”像是恢复了一些意识，许然嘴里又嘟囔起来。

“是，我是江医生。”江绾一点点头，随后看向许然。

“许然，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像哄小孩子一般，江绾一温柔道。

“好……”许然说着，开始断断续续报自己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