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晚，谢谢！

睡梦中的纪宁依然呢喃着一个字句，周晨雨俯下身凑近了他的嘴边，却依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不为外人道过去，也有难以启齿的伤痛，这些伤痛没有人会感同身受，所以也只能独自承受。

他把纪宁的鞋袜轻轻的退下，又将被子盖好，他腋了腋被角放下了纱帐转身清理了地上的酒瓶碎片，他听着纪宁均匀的呼吸声，竟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次日一早，纪宁准时醒了过来，他抬起手按压着还有些昏沉沉的头，双眼看着帐顶，依稀记得昨日是爹娘和妹妹的祭日，自己赶在这之前解决了周家，昨日去祭拜了他们以慰籍他们的在天之灵。

后来他喝了酒，好像还喝醉了，周晨雨来找过自己，纪宁猛然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昨日喝醉了有没有说胡话，有没有说一些周家灭门的事。

纪宁掀开了纱帐整理好了衣物开门走了出去，门外面的丫鬟小荷端着洗漱的东西正在门外候着。

“少爷……”

纪宁点了点头，由着丫鬟小荷服侍着洗漱完。

“隔壁周公子起来了吗？”

小荷迟疑了一下回答：“奴婢还没有看着周公子呢，想必还没有起身呢。”

小荷心中疑虑起来，少爷睡了一觉睡傻了吗？周公子的起居一直是小玉在照顾的呀，少爷问自己，自己自然不会知道呀。

“少爷是现在用早膳吗？”

纪宁有些心不在焉的说：“我现在没有胃口，待会儿饿了我再唤你，你先下去吧。”

小荷行礼退了出去。

纪宁走出了房间，沿着回廊走到了周晨雨的门外面，敲了敲门，门中没有一丝身响，好像是无人一般的寂静，纪宁无名的心慌起来，他推开了门，快步走进了屋中，屋中摆设没有异样，屋中的桌椅摆设干净整洁。

纪宁走进里面，屏风隔断后的床铺整整齐齐，纪宁走上前去在床沿坐下，床上的锦被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里面，床上面没有一丝褶皱，连触手也是冰凉的。

难不成他昨日没有回来，难不成自己昨日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纪宁紧握着手下的锦被，大声唤道：“陈林……陈林……”

片刻，屋外走进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不待陈林走近纪宁急忙询问：“他人呢？他是离开了吗？”

陈林看了看他急切的表情有些吃惊，纪宁紧张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是第一次。

陈林正色道：“周公子没有离开，他不见了吗？还是他知道了些什么，躲了起来？”

“没有，没……我不知道。”

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偷偷躲起来了，或是已经偷偷走了。两人神色紧张的看着对方，都想在对方脸上找出想要的答案。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走进了屋中，二人同时转头看着走进屋中的人。

周晨雨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屋中，却被屋中的二人紧张严肃的目光看的呆愣在原地，片刻周晨雨看着坐在自己的床边上的纪宁出声询问：“纪宁，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一早出现在房间中的两人有些疑惑。

纪宁有些不自在的起身走到了桌边坐下，点了点头：“我是找你有点事，你一早去哪里了？”

周晨雨这才反应过来，走到桌边放下手中托盘，端出一碗饺子，看了看陈林尴尬的笑笑，三人都被这碗饺子吸引了目光。

陈林看了看饺子，看了看有些无措的周晨雨，又看了纪宁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真的无语死了，一大早巴巴的喊自己过来干嘛呀？就连饺子还只有一碗，这是叫自己过来看着你吃吗？陈林在心中狠狠的骂着罪魁祸首纪宁，迈着沉沉的脚步声走出小院，好似要将不满发泄在地板上。

周晨雨看着陈林的背影走出小院，回过头来对上纪宁专注的视线，正看着自己的脸颊，周晨雨耳根有些发热，迟疑的问道：“怎么了？”

纪宁伸手轻碰了一下周晨雨的脸颊，又将手指拿到眼前看了看说道：“这是面粉吗？”

周晨雨被他的动作弄得心头一乱，急忙伸手胡乱的擦了擦脸，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衣服和袖摆都粘上了许多的面粉，本想着擦一擦的，还是算了吧。

“我本想换身衣服再把饺子给你送过去的，还是被你看到了，对了，你快把饺子吃了吧，待会儿饺子坨了就不好吃了，他把饺子轻轻推到纪宁面前，又将筷子递到他的手中。”

纪宁双眼凝视着周晨雨：“这是你亲手包的吗？”

周晨雨回道：“恩，我昨夜闲来无事，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饺子，就包了几种馅的你快尝尝吧。”

他催促着纪宁，纪宁看着青花瓷碗中一个个饱满的水饺，白色面汤上面浮着一层油光，汤汁中零星漂浮着葱花，他好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一口，一口直到把嘴中塞满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待纪宁回答他接着说道：“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无父无母，他与姐姐相依为命，村里的小孩子都欺负他，笑话他，说他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开始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很伤心的哭泣，可是姐姐每次都会安慰他。”

“别的小孩子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得到许多的礼物和大大的蛋糕，小男孩十分的羡慕。”

“小男孩的姐姐知道了，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实在买不起蛋糕。”

“在他生日这天，姐姐就会给他包饺子，自己和面擀皮，他会包许多种口味道的馅子，有鲜肉馅，有野菜馅，有鱼肉馅，还有大枣和水果馅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这是独属于小男孩的生日礼物，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周晨雨双眼望向虚空，仿佛回到了过去，后来姐姐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为自己包独属于自己的饺子了。

纪宁看着周晨雨馅入沉默的侧脸，他端起瓷碗喝下了最后一口汤说道：“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周晨雨回头看着纪宁眉眼弯弯笑着：“生日快乐！可能有些迟了点，生日快乐！”

纪宁看着眼前的人，双眼黑白分明，眼珠漆黑耀眼，仿佛一切的黑暗在他面前都要土崩瓦解。

这样的眼这样的人，是自己永远都无法触碰的吧。

“不晚，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