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药太苦了

秦炼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清瘦的脸将眉眼衬的柔弱惹人怜惜，额头上的疤痕愈发显眼，他的身体越发瘦弱，只有腹部臃肿异常。细细的手腕用白沙布包扎着，一丝鲜红隐约可见，他的腕骨突出，手掌苍白手指修长细瘦，秦炼有种错觉床上的人可能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秦炼伸手握着周晨雨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周晨雨一醒来便看见了秦炼，秦炼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晨雨，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怎么还没死……。”周晨雨缓缓抽回了被秦炼握住的手，面容平静。

秦炼面色僵了僵，“对不起……我……我知道你……讨厌我。”

可是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别人，秦炼话到嘴边又咽下。

若是从前秦炼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周晨雨对自己是有感觉的，至少也不讨厌自己。可是如今他眼看着周晨雨宁愿死也要离开自己，不愿生下和自己的孩子，哪怕这孩子马上要出生了，他终于明白晨雨到底有多厌恶自己。

周晨雨双眼看向虚空，面色死寂，仿佛是一具没有躯壳的尸体。只有眼角滑下的泪，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活人。

面对这样子的周晨雨秦炼手足无错，他想跟他道歉，想求得他的原谅，想让他不要流泪，可是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听到屋里的动静，小玉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她本想开口劝劝周晨雨，只是屋中两人压抑的氛围，小玉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显得很是多余。

秦炼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棕色药汁，又转头看着床上的人。

“晨雨，这药……我喂你喝了。”

周晨雨仿若未闻的慢慢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厌恶我，你不愿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大夫说……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你……想要离开也可以，不过要等你身体好些了，你这个样子又能去哪里呢？”

周晨雨睁开眼凝视着秦炼许久，再三确认他有几分真假。

“你……肯放我离开……”秦炼最会演戏了，自己已经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

“晨雨，我……放你走，只是……”

秦炼的视线从晨雨的脸上，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腹部眼神复杂。

“只是，你腹中的孩子必须先生下来，生下孩子，从今往后，秦周两家恩怨尽消，你我再不相欠。”秦炼心中一阵苦涩，还是定定的凝视着周晨雨的眼。

周晨雨先是惊讶恼怒，又痛苦不堪再到无可奈何，最后只剩下满眼的厌恶。周晨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这个孩子对自己来说却是不尊重是伤害是恨是耻辱。可是自己已经无法掌控这一切，这算是用死换来的秦炼的妥协吗？自己还能相信他吗？

“秦炼……生下这个孩子……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周晨雨沉默半晌才回答。

“秦炼，你若是再骗我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周晨雨说到做到。”周晨雨目光坚定又郑重，仿佛是在定下誓言。

“不会了……也不敢了……我很怕死的，也怕你死……。”秦炼见周晨雨终于有些松动了，他勉强笑笑柔声哄着。

“我扶你起来喝药吧，你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来杀我。”秦炼本想逗晨雨笑笑，可是看着晨雨的又露出戒备神色，赶忙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要先把身体养好了。”

秦炼尝试着将人扶起来，端起药碗喂周晨雨喝，周晨雨则是拎眉十分勉强的喝了小半碗，他抿着嘴再也不肯喝，秦炼无奈只得作罢。他转身拿了桌上的一盘甜点，拿起一块递到周晨雨的嘴边，“药是太苦了，你吃些点心去去苦味，”周晨雨勉强张嘴吃了一块，秦炼又递了过来，周晨雨勉强吃了三块，便再也不张嘴了，秦炼笑笑放下点心不再勉强晨雨。

小玉端了些水进来，秦炼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仔细擦拭，床上染了血的被子之前已经换过了，秦炼擦净了将他的手轻轻放下。他解下腰带，正要脱衣坐下。

“你出去，我想自己睡，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睡觉。”周晨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秦炼解衣服的手尴尬的停下，他又将腰带系好。“好，我就在隔壁的房间，你有事就叫我。”

周晨雨不再理会秦炼，翻身只留背影给他。秦炼看了他的侧脸半晌，只得转身出去，走进了隔壁的书房。

虽然秦炼答应放自己离开，可是周晨雨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他不敢再相信秦炼，之前秦炼就连无极神功的诱惑也是无动于衷的，怎么会轻易答应放自己走，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白纱布，上面还有血痕，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秦炼的妥协只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死吗？

周晨雨看着青纱帐发着呆，许多的事他都想不明白，只有一件事他隐约明白，秦炼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怕自己死了，他大概觉得自己这个小白鼠，这个玩物，很有意思，还没有玩够吧。

秦炼将自己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想起从前在秦府的种种，自己被囚禁，他给自己下药，周晨雨不寒而栗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不知不觉又落下了泪来。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再也不愿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