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煜笙没在余庄回来前醒来，倒在余庄站在床边时醒来。

一睁开眼就是余庄的脸，白煜笙就算再不清醒这下也彻底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煜笙哑着嗓子说。

“殿下不应该先问下自己吗？”余庄旋身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

白煜笙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把屋里的人通通扫了一遍。

“殿下喝醉倒在了外面，我怕您出事就自作主张的把您带了回来。”傅云之上前笑着说。

“谢谢你，云之。”白煜笙布满阴翳的脸稍稍明亮了点。

“小和子，回宫！”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跟傅云之多说话，余庄本来微皱的眉舒开几分。

谁知他一站起来脚下不稳直接倒在了傅云之身上，余庄哪里坐的住，冲上来扯着白煜笙的领子把人提溜开，傅云之没反应过来，只觉怀里突然多了重物随即又没了。

白煜笙摔在床榻上，被撞击的腰部传来刺痛，他忍着痛闷哼了一声，小和子立马跪在旁边，担心的问:“殿下，您没事儿吧？”

白煜笙回头瞪了余庄一眼，搭着小和子的肩站了起来，对着余庄说:“莽夫一个。”

随着白煜笙甩袖离去，屋里便变得安静，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傅云之脑袋有些发疼。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啦。”傅云之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墨发，双脚慢慢向门口移动。

“站在那儿！”余庄一大声点儿傅云之就被唬得不敢动。

“怎……怎么了嘛？”傅云之紧了紧手掌，下巴一扬。

“你……唉。”余庄伸出手，傅云之以为要打他，脑袋一缩眼睛紧闭，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抬着的手也缓缓放回身体一侧。

“以后不要勉强做这种事，明明就没那个力气。”余庄指责的是他背白煜笙回来这件事。

“我没有勉强，我可以的！”傅云之说着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余庄摇摇头，留他一人在屋里，出去时嘴里还在嘟囔:“就知道嘴硬。”，傅云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屋外阳光已经完全出来了，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到里面来，虽说已是夕阳但却无比闪耀。

柳姝鸢从白煜瑾那儿拿的书自拿回来开始就一直摆在桌上，窗外飘着细雨，好好的心情都被打湿了。

莺儿去给她买蜜饯屋里便只剩了柳姝鸢一人，她正对镜梳妆听到紧闭的门发出“吱哑”声，以为莺儿回来了挂着笑转头，结果看见的却是一个墨衣女人，那个女人戴了头纱脸被蒙着，只剩一双眼睛暴露在柳姝鸢视线里。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柳姝鸢比想象中的要更冷静，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紧紧捏着根玉簪。

“柳大小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女人的声音冷冷的，这让柳姝鸢更加警惕起来。

“你最好在我叫家丁来之前滚出去！”柳姝鸢站起来往后退直至背抵到床栏。

“柳大小姐话说的可真无情，难得我这么有耐心的跟一个人说话。”那女人掐上柳姝鸢的脖子只是一瞬间的事，柳姝鸢一惊手上的玉簪掉到地上当场摔断。

“你爹急着把你嫁给太子殿下，但是你可知太子殿下只听我的话？”那女人手上的力度没变，但柳姝鸢却憋红了脸看起来奇丑无比。

“你要是……敢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柳姝鸢艰难的喘息，颈部的压迫感摧残着她的五脏六腑。

“就算是你爹也奈何不了我！”女人松开手，柳姝鸢身体一软伏在地上剧烈咳嗽。

“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你只是其中可笑的一个。”女人摘了面纱柳姝鸢才看清楚她的脸，眼下纹着奇特的花纹，但这遮挡不了她的美貌，嫣红的嘴唇扯出一抹魔鬼般嗜血的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姝鸢胡乱擦掉被憋出来的眼泪，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能否嫁给太子殿下就在我的一言一语中。”柳姝鸢回忆起来这是离国国师沧凝，看来不仅把皇帝迷得团团转还把太子殿下弄到手了。

“行如娼妓，呸！”柳姝鸢笑了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沧凝眼神一冷，过去擒着她的下颚稍稍再用力点柳姝鸢的下巴便会脱臼。

“难道没有人教过柳大小姐遇到这种情况乖乖听话就好，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沧凝上扬的眼角散着戾气。

“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早就把你剁了扔进蛇窝里了。”

沧凝坐在凳子上，眼神如刺狠狠扎着柳姝鸢。

莺儿推门进来，看到坐着的沧凝和地上的柳姝鸢被吓住，腿脚打颤，柳姝鸢向她递了个眼神，莺儿一颤想转身跑走却被迎面而来的茶杯打中，直直跪在地上，莺儿一声惊叫让沧凝嫌恶的皱起了眉。

“我最讨厌一惊一乍的人，如果不想你下半辈子变成个哑巴就闭上嘴。”沧凝伸出手指在她下巴处滑了一下，莺儿到底胆小连忙把嘴捂住，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还是你的丫鬟懂事。”沧凝瞥了一眼柳姝鸢，起身把门锁死。

“你有什么条件快说！”柳姝鸢大致猜到她说这番话的意图。

“柳大小姐是聪明人，既然这样，我就明说了。”沧凝理了理自己的头纱，“太子殿下尚年轻，好多朝廷命官都不看好他，现在他需要的是稳固的后盾，丞相大人既然想把你嫁给殿下固然是想加入太子麾下。”

“所以，你们是想拉拢我爹？”柳姝鸢定定的看着她。

“丞相大人自己就来了，还需要我们拉拢吗？我只是再强调一下，如果你嫁给了殿下不仅太子的实力能得到提升，你的地位和你们一起家族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这样你还会受傅云之欺负吗？还会受余庄冷眼吗？”沧凝的话说到柳姝鸢心坎里了。

“说的这么好听，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柳姝鸢嗤笑了声。

“如果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我劝你还是找个官家子弟嫁了吧。”沧凝藏匿着魔鬼的眼瞳散发着鬼魅的光。

“好，我答应你。”柳姝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沧凝笑了笑，一阵强风扫过，门开，沧凝离开了，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五日后，太子回来娶你。

柳姝鸢将纸条捏皱拿到烛火下点燃烧成灰烬。

跪着的莺儿半天发不出声音，柳姝鸢瞥她一眼，说:“没出息！”

随后莺儿哭唧唧的站起来，双腿还不住的颤抖，整个人仿佛吓傻了一般。

“老爷呢？”柳姝鸢执起软毛刷往脸上敷粉。

“老爷……老爷在与夫人下棋。”莺儿抽抽搭搭柳姝鸢不满的皱起了眉。

“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记住了吗？”柳姝鸢画眉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

莺儿急忙点头生怕惹了这个主子，从刚刚她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自己根本就没了解过她，这个女人心里藏着什么心思根本不敢深窥。

柳居淮棋子刚落盘柳姝鸢就走了进来，向他们行了礼。

“鸢儿，你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娘这个棋是哪里走的不对，都输给你爹好几盘了。”柳夫人拉着她的手，柳姝鸢静静看了会儿，移动了一个棋子整盘的局势都逆转了。

“老爷，你看看，还是鸢儿有办法压制你。”柳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是是是，我承认，鸢儿的棋技在我之上。”柳居淮也笑了起来。

“爹，女儿有件事想跟您说。”柳居淮眼神暗了暗，给柳夫人使了个眼色她便懂了，笑着走了出去。

“爹，刚刚国师大人来找了我――”等柳姝鸢把这些事说完，柳居淮板着脸。

“没想到这国师竟是跟太子殿下一伙儿的。”柳居淮敲打了几下桌面。

“她说，五日之后太子殿下会来娶我。”柳姝鸢笑了笑。

柳居淮抬起头看着她，说:“鸢儿你看这事可否妥当？”

柳姝鸢没急着回答先倒了杯茶喝。

“爹，若是不冒点险您怎么站稳脚跟？您虽挂着个‘丞相’名号，皇上可曾重用您？要不是看在您是先帝指定的人，皇上还会对您如此客气？”柳姝鸢道出了柳居淮心里一直放不下的结。

“好，你好生准备，五日之后嫁去东宫。”柳居淮笑了笑，自己稳坐丞相之位指日可待。

苏令秋说是要去塞在结果只是去了以美景盛名的柯州，他乘船穿过城里的大街小巷，旁边有有个肤白貌美的少年，当他躺在少年腿上，缓缓闭上眼脑中又一次出现白煜笙的脸。

“疯了！”苏令秋猛的睁开眼低声怒斥。

“苏大人，您怎么了？”少年把脸靠近他温软的嗓音听着可比白煜笙咋咋呼呼的声音舒服多了。

“没事没事，在前面上岸吧！回客栈再仔细聊聊。”苏令秋起身亲了口他的脸颊，少年娇羞的笑着。

今日的客栈有些热闹，一大群外邦人占据了楼下一大半的桌子，苏令秋走到掌柜身边拍拍他的肩，说:“掌柜的，这是什么情况？”

年过半百刘掌柜皱着眉说:“皇上新颁了一条法令，说什么外族友人今后了自由入关，这柯州城本就是个临近外邦的地方，这不，外邦人都在城里聚集。”

“什么时候的事儿？”苏令秋困惑的皱皱眉。

“苏大人来了三天之后，您一直到处游玩自然知道得晚了。”刘掌柜说完便去帮着伙计招呼这一群外邦来的异族人。

苏令秋暗自盘算着什么，身边的少年戳了戳他的脸。

“抱歉，今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苏令秋朝他笑了笑，少年就算再不乐意还是离开了。

苏令秋又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外邦人，每一个腰间都挂着武器，这要是造起反来还不得血流成河，思及此，苏令秋赶紧回客房收拾行李回京，这样下去可了的，得去跟皇上说说。

皇宫里，当今皇上裸身躺在龙床上，周围的薄纱床罩如同虚设，而国师沧凝正端着一盏青色火焰的烛台绕着床走了一圈，当她回到桌子前，把灯打翻，青色的火焰蔓延至床罩，只是一瞬间薄纱的床罩化为灰烬，床上的人自始至终都闭着眼，仿佛一个死人。

沧凝把一碗鲜血倒在了他的身上，随着这个动作皇帝睁开了眼，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眼睛充血，身体剧烈挣扎着，就像是被这碗鲜血烫着了一般。

最后沧凝点燃一盘香，温和的香味钻进皇帝的鼻孔，不一会儿皇帝就安静了下来，闭上眼沉沉睡去。

沧凝走下床吩咐自己的手下收拾干净，自己离开了寝殿。

天上的太阳照的沧凝皱起了眉，她很不喜欢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光明下，脚步加快回了阴森森的高塔，这种阴冷才是她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