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道扬镳

翌日，天刚透亮，段九便随方鹤龄离开了盟主府。

沐轻歌说话算话，说会放过他这一次，就没有再来为难他，也没派人跟踪他。

想必因为他现在武功尽失，沐轻歌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段九却将沐轻歌的事放在了心里。

昨夜段九睡得并不好，他连做梦都在思考，自己怎么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清水镇边，船家已到。

方鹤龄先一步上了船，段九却迟疑了。

“为何不上船？”方鹤龄问他。

段九不禁陷入了思考，面具下的那张脸，变得很是严肃，他说道:“方鹤龄，我有件事，想跟你好好谈谈。”

方鹤龄闻言，脸上那云淡风轻的表情逐渐被认真所取代，他不再挖苦段九，而是回答:“你先上船再说”

段九这才上了船，与方鹤龄坐在了一处。

继而，船家撑起船桨，转动船头，带着二人慢慢驶向翠竹岛。

靠近翠竹岛，大海也就越发清净，蔚蓝色的海面上偶尔还有鱼群跃出，搅动的海面波光粼粼。

但这副美景，段九此刻却无心欣赏。

他与方鹤龄说着:“方鹤龄，我打算不回翠竹岛上去住了。”

方鹤龄严肃依旧:“那你要去哪？”

段九又继续道，眸光中带着些许向往:“我想离开翠竹岛，到其他城中去，做笔小买卖。”

方鹤龄却十分理智，他问段九:“为何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段九叹了口气:“方鹤龄，你应该考虑到的，依照现在的局势，我已经没有办法在翠竹岛继续住下去了，不然，等到沐轻歌或者其他武林中人找到我的那一天，你的翠竹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仅我会被讨伐，就连你也会受到牵连。”

还有一点，段九没有说，就是在众人讨伐他的时候，方鹤龄根本救不了他，最糟糕的是，叶盟主可能还会在他身上烧一把火。

方鹤龄皱了皱眉头，小对翠玉珠从他的袖子里滑了出来，稳稳落在了掌心:“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不放心。”

一时间，段九险些被方鹤龄的这句话噎到:“我都这么大人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因为你人都这么大了，我才不放心。”方鹤龄解释道:“现在除了我以外，凡是见过你的人都会将你当做燕九重，到那时候就会有很多人闻讯过去杀你，并发现你已经武功尽失。可是现在，还有一个假的燕九重在江湖上行动着，他在牵制着燕飞的一举一动，你的出现，无疑会让燕飞明白武林盟的意图，到那时，他就会立刻巩固自己的地位，扰乱各大门派的秩序。”

闻言，段九明白了，刹时陷入了沉默，他其实是又不小心走进自己挖的坑了。

“除非你有办法恢复这身体上的武功，重回魔教千叶宗当教主，便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了。”

见段九表示为难，方鹤龄便给他出了个注意，但实打实是个玩笑话。

段九甚至头疼的捂住了脑袋:“要我去魔教当教主，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送给沐轻歌，我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少年，方鹤龄，你不能这么坑我。”

方鹤龄笑笑，没说话。

段九深吸了一口气，问方鹤龄:“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心，但无论如何，你不能让我一直留在岛上。”

方鹤龄想了想，随口道:“除非，我随你一起去？”

段九顿时拒绝:“不行，你目标太大，你要是跟我一起走了，岂不是就是向全天下宣告我是燕九重了吗。”

方鹤龄又想了想，这回终于认真了起来:“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本岛主只有给你安排一个随从了，他可以一直保护你，前提是你不会自暴身份。”

“这个我可以接受。”段九终于露出了笑脸，只是因为面具，方鹤龄看不真切:“不过我们要提前约定好，与魔教无关的事情我要自己做决定，再不影响你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你不能插手。”

“可以。”

“还有，我没你说的那么傻，会在外面自暴身份。我会一直带着面具的，反正长相如何，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可是靠实力闯荡江湖的人。”

段九信心满满，方鹤龄却只是瞧了瞧他，之后就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段九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方鹤龄不留痕迹的笑了笑，抬头看去，翠竹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前方。

段九起身，抻了个懒腰:“可算是回来了。”

虽然段九跟方鹤龄提了要求，说他要离开翠竹岛，但其实，段九心里对翠竹岛的感情，比对外面更加亲近。

至少在这里，他是可以放松下来的，岛上的居民都将他当成了勤快的好邻居，而他也有那些孩子陪着他做游戏。

上岛之后，段九因为担心自己会舍不得那些孩子，便偷偷的直接回了卧房。

一推门，段九看到自己的床榻上，竟然还整齐的摆放着方鹤龄那一堆没拆完的衣裤。

麻烦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当方鹤龄指派好了护卫，回头来叫段九的时候，就见段九正被堆在一堆衣服里，摆弄着针线和剪刀。

方鹤龄一时语塞，刚要说什么，视线又被段九左侧脸上的那条剑伤吸引去了，沐轻歌划得很深，不知道会不会在这张脸上留疤。

不过，段九好像并不在意这张脸。

比起方鹤龄，被派来保护段九的护卫见到这副场面，才更加惊讶。

“岛主，您确定这个人是燕九重？”

来者看上去年岁不大，不过十四五岁，个子也不算太高，一副才刚长大的少年模样。

方鹤龄直言:“他不是，以后你跟着他，便叫他段九。”

“小友明白，请岛主放心。”

段九正专注的在塌上拆衣服，当二人说到最后，他才抬头看向门口:“方鹤龄，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人是谁啊？”

“这是小友，从今之后，我便让他跟着你了。”方鹤龄说着，走进门。

段九明白了，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理了理衣裳:“这就是你给我指派的护卫，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啊，我真能带他出门？”

“老子不是孩子。”还没等方鹤龄回答，小友开口道，声音沙哑而稚嫩:“另外，老子不是来保护你的，老子是来监视你的。”

“监视？”段九闻言，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实在，把你们岛主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方鹤龄之前一直带着他，虽然美其名曰为他好，但实则和监视差不多。

听到小友的话，方鹤龄也没有解释，像是默认了他们二人的这一种关系。

看样子，方鹤龄应该没有把他不是燕九重的事情告诉小友吧，恐怕方鹤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与其乱七八糟的说一堆，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既然这样，他就只能带着这个监工出去了。

段九想着，不自觉的搓了下手指:“方鹤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方鹤龄现在大方，段九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能提的条件都提一提，免得过段时间方鹤龄回过神来了，又不让他走了。

“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没有钱，他怎么出门。

方鹤龄听罢，毫无波澜，甚至有些熟练:“可以，小友去打张欠条。”

段九顿时皱了皱眉头，虽说方鹤龄叫他打欠条这事没毛病，怎么他却总有种要被坑害的感觉。

“方鹤龄，我以前是不是欠过你钱？”

“你没有，但燕九重有，只不过后来都没还。”

“我肯定还你。”

“看着你这张脸，我不放心。”

“……”

段九头疼了，看来他得想个办法，让人完全认不出这张魔教主的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