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好事也讲究个心甘情愿吧

那管事看到了，对青年下手便更重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让你快点干活，你还觉得不甘心了？要不是老板有交代，我会留你在这碍手碍脚！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立刻把欠的钱还了，不然，你就是再不甘心，也得在这干一辈子！”

青年依旧是不甘心的模样，但并未反驳。

“岂有此理。”小友忽然又拍了下桌子，站起身。

段九被吓了一跳，忙问:“你干什么去？”

“如此欺负人，爷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小友说着，抬腿就要走。

段九忙伸出双手，一把将他兜了回来:“等等！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小哥自己都没说什么呢，你跟着什么急？”

小友被迫又坐了下来:“姓段的，我看你是石头心肠，根本就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段九坐正身子:“随便你怎么说，我不跟小孩子斤斤计较。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行侠仗义？”

“当然是教训那管事的一顿了。”小友说着，正义凛然。

段九笑笑:“对，你过去行侠仗义，教训了一顿那借人钱的，然后那借人的钱就因为手脚骨折把你告进了当地官府，你要是因为这事被当官的关起来了，我可不会过去赎你，我自己还怕呢。”

“这你放心，我属于翠竹岛，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我的处置权在盟主手里，官家不会贸然管这件事，除非我伤的是官家的人。”听了段九的解释，小友逐渐冷静的下来，喝了桌上的一口茶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江湖中人也不能贸然出手教训武林之外的人，只有这件事，我可以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段九了然，只是提起了碗筷:“没办法，先吃饭。帮人之前，你要先确保自己不会挨饿。”

“这小伙子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应该还不知道这郑天赐的事情吧？”邻桌，忽然有两个大姐，说了句话。

段九微愣，放下碗筷，点了点头:“大姐，我们确实刚到这。您说的郑天赐，就是刚刚那个被打的伙计？”

“是他。”那大姐提起这事，顿时一副心酸样:“你们不知道，他爹跟人赌钱输了，欠了一百多万两，因为没处借，就把儿子给卖了。其实天赐这孩子人挺好的，郑家村的人都知道，吃苦耐劳，憨厚老实，这被他爹一卖，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了。”

小友本就生气，听了大娘的话，就更气了:“他爹欠钱，却把他这辈子给搭进去了，这算什么事啊。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跑啊？”

“哟，这是小哥你的弟弟吧，一看就是从小不在爹娘身边，自立。”那大娘见状，却说了半天闲话:“这天赐不跑，还不是因为他孝顺吗，他要是跑了，他爹也活不长。”

段九不言。

小友没有反驳，算暂时认了哥:“有这样的爹，他这孝顺就是愚孝。”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孝顺还分什么愚不愚的。”大娘怒嗔，但没有生太大的气:“不过这郑老头起先也是个很好的人，还是个挺有名气拳师，虽说娶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媳妇，但人家对媳妇是好的没话说。只是后来，他这媳妇老了，走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郑老头因为丧妻之痛，喝醉了酒，把人给打伤了，做了三年牢，出来之后便没人敢给他工作了，这几年全靠这一个儿子养活。可我看现在，天赐也是没钱赚了，除非天降横财，有人帮他。”

了解了前因后果，小友和段九思考良久。

那大娘见状，没再说什么，待吃完了饭，就和朋友离开了回味楼。

只是走得远了，二人说了些话。

“小郑，你说这哥俩，能帮忙吗？”

“不知道，但我这天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还不能说动个有钱的。”

“你对你闺女都没这么上心，希望好人有好报。”

面前的饭菜很香，但小友已经吃不下去了。

段九倒是依旧胃口十足，还百般劝着小九:“快吃吧，一会儿面都坨了。”

小友送了他一记眼刀:“爷吃不下。”

段九无奈，拿着饭碗在小友面前晃了一圈:“你要是不吃，一会儿可就没得吃了。”

小友沉默，依旧没动筷子。

段九于是不再劝，自己吃了个饱。

时间一过晌午，这回味楼里的人就少了，郑天赐便被派去了酒楼后面，帮着外来的客人照顾马匹。

午后有客人要走，见郑天赐将马匹照顾的周到，就赏了他一点赏钱。

郑天赐接过赏钱，握在手中许久，终是咬了咬牙，将这些钱藏进了怀里。

“郑天赐！”谁料客人刚走，那管事的就走到了他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拿来。”

郑天赐咬了咬牙，装糊涂:“拿什么?”

“拿什么?”那管事的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是当老子眼瞎吗，连你拿了客人的钱都没瞧见！那都是酒楼赚的钱，你没资格拿！”

郑天赐闻言，却转身要走。

那管事的一把拽住了郑天赐的衣领。

郑天赐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就将管事的手臂翻到了背后。

管事忽然惊慌失措起来:“你！郑天赐！你简直反了你！你爹欠钱不还！你还动手打人！”

郑天赐也随之慌了神，赶忙松开了管事的手臂。

管事被松开之后，警惕的与郑天赐保持了一些距离，但依旧没有口德:“郑天赐，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既然你不想在这好好干，那老子就只能报官，让县老爷来评评这个理！”

一听管事这话，郑天赐更加慌了。

在欠钱这件事上，无论他遭了多少罪，都是他们郑家父子理亏，管事的若是去报了官，那他不仅要还清这笔钱，还有可能会像父亲一样被关三年。

“刘管事，你先等等！”郑天赐赶忙在后面喊着。

刘管事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走向了前门

“你就是刘管事？”

谁知还没走两步，一沓银票忽然蒙住了刘管事的眼睛。

刘管事微微一愣，随即向后退了两步，就瞧见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年轻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黑衣少年。

“您是？”面对客人，刘管事一向十分客气。

年轻人却并未回答，只是道:“刘管事，爷只有一事问你，若是爷想买这个喂马的，可是直接将钱给你？”

那刘管事闻言，更加惊讶了，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郑天赐，这碍手碍脚的人，何时变得这么抢手了，不仅有人给赏钱，这会儿竟然还有人要买？

可刘管事想了想，回答:“这位爷，这养马的不是小的不想卖，只是他欠着我们老板的钱，而且不是笔小数目。”

“这些钱够不够？”年轻人没有犹豫，直接将那一沓银票塞进了刘管事的怀里。

刘管事打眼一瞧，便知有一百万两以上，顿时对年轻人赔上了一张笑脸:“这位客人，您真是出手大方，只是为了买这么个养马的，就花了一百多万两，比他家欠的钱还多，小的真是替您感到不值。”

年轻人随手一开折扇，对刘管事的笑脸视若无睹，一双眼睛径直的看向了那粗布麻衣的喂马小哥:“值不值的，用不得你管，你只管记得，这人爷领走了，今后要是有人来找麻烦，你就说，他家的钱，九爷已经帮他还清了。”

九爷？

刘管事在国都城混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九爷这个称呼，看来，这个阔少爷是从城外来的。

无论从哪来的，他刘管事都招惹不得:“是，小的全听九爷吩咐，从今以后，这喂马的就是九爷您的人了。”

九爷，也就是段九，在买下郑天赐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回味楼，并未与刘管事做周旋。

郑天赐确实老实，从被买下以后就一直跟在段九身后，只是那一脸淡漠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傻了一样。

段九也不多言，只是告诉郑天赐:“你回家去吧。”

郑天赐闻言，猛的抬起头，终于从傻愣状态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九爷，您把我给买了，天赐以后就跟着您，我什么活都能干。”

段九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他竟然帮一个陌生人还了一百万两的钱。

在段九心里，觉得这个郑天赐人还不错，确实能吃苦，又勤劳，值得带在身边。

只不过他现在身份特殊，在外不便拖家带口，尤其是这个郑天赐还只是普通的庄家人，不闻江湖事。

于是段九故作嚣张的对郑天赐道:“郑天赐，爷刚刚买你不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只是为了哄这孩子高兴，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觉得自己一定要还清这笔钱，爷不过是像往常一样花钱买高兴而已，所以，在爷没反悔之前，你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这位九爷的话让郑天赐有些摸不到头脑，用一百万两打水漂，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想到这，郑天赐疑惑的看了看段九身边的少年，那一脸冷漠的模样，确实让人想多找些事情让他开心，只是这一百万的价格，未免太贵了吧。

郑天赐正思考着，段九便带着小友走开了，头也没回，当真是十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