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可留

他的力道重，庆云没个防备，又被无辜推了个踉跄，正好借此远离战火中心。

洛溪看向离闻的目光殷殷切切，里面流露的全是浓烈的情意。那样的眼神连一旁的庆云瞧着都不忍，离闻却冷淡至极的开口：“出去。”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全是漠然，仿佛再炙热的剖白也打动不了这铁石般的心。

洛溪暗含的期待终于随风消散而去，他低下了首，盯着那碗被喝干净的羹汤。

再开口时私欲尽却，只剩下的公事公办的口吻，“王爷，臣妾有事相谈。”

说着，偏头看了庆云一眼，那眼神的含义在他看来再清楚不过，意思是“你还不快点滚！”

庆云：“......”

离闻将奏本往案上一摔，淡淡道：“退下。”

庆云知道他叫的是自己，求之不得，赶紧行了个礼溜之大吉。

静心阁外的月下身影飞一般飘走无迹，离闻从窗楹间收回目光，修指拨弄着垂悬笔杆，看着那毫毛半空中摇晃。

“查得如何了。”

洛溪正色道：“妾身派人去查访四夫人的身份，却发现重大疑点。表面上许临川是槐州枳山人，三年前寄居京城，并成为陈倍陆的清客。但实际上，除去陈府中人，外界皆无人认识此人，他在京都三年多，一个往来亲朋都没有，简直不可思议。”

离闻沉吟一会，道：“他家乡槐州那边探访过了吗？“

“昨日来的消息，说是许临川十年前就已经离开故土，不知去往何方，他的亲朋旧故也多年没有来往了。就算暗卫拿着他的画像一一询问，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王爷，此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他甚至很有可能是桂芳那群人派来的眼线，断不可留！”

洛溪眸中掠过一丝杀意。

说话间离闻已经侧靠着手，长袖拖地，手指在桌上有节律地敲打，沉思道：“先不必动他，接下来找人盯着就是。“

洛溪咬了咬牙，到底不甘：“王爷，洛溪不明白，您为何对他这般宽容。若是放在以前，你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他到底是哪里入了你的眼，就凭借一副长得像庆尚书的脸吗？”

“洛溪，你僭越了。”

丝丝冷风突然透过窗棂刮进屋内，烛火不安地乱荡起来，两人的影子也跟着拉长而惊颤抖动。

离闻那张面孔总是不苟言笑的，那平直的唇角时常紧抿着，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在不高兴。旁人窥不破他藏在不辨喜怒面皮下的情绪，洛溪也不行。

但他依然知道，离闻这是生气了，甚至不是一点儿生气。

洛溪脸色一白，赶忙跪下身：“妾身知错了。”

离闻没有让他起来，抬脸幽幽地盯着那小翠山绣屏，又好像透过那道翠屏在看些什么。扣着桌面的手指不停，仿佛僧庙里敲响的木鱼一般。

“洛溪，本王答应留你在身边，一开始便叫你绝了这种心思，你总不听。”离闻腰背立起，两根手指挑起洛溪纤秀的下巴，鹰眸锁着他，“你不听本王的话，本王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呢？”

“王......爷，洛溪错了，洛溪不该有别的想法，您别赶我走！”

离闻的话激起了洛溪心中莫大的惶恐，若非庆云早就死了，离闻身边的人哪里轮得到他？他好不容易能凭借卑微之身站在离闻身侧，已经得偿所愿，怎么能容忍自己再失去一切。

离闻盯着他大惊失色的脸面，忽而轻嘲地笑一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