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今天星期五，下午三点就放国庆假。

“安哥，不是说一起走吗？”

“我回去拿衣服。”

“行，到时候按我家门铃儿就行。”

徐安住的小区不大，后面三里港，两边是银行体育场和图书馆。

小区绿化少的可怜，地方也小，但不缺老少的活动器械。

电梯上到六楼，拉开电梯门，徐安低头看着手机准备拿钥匙看门。发现大门敞开对着他，金慧欢则站在门口盯着他。

徐安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金慧欢，又看了眼金慧欢身后一脸得意的李广，大概明白这又是李广作的什么妖。

徐安前脚刚进家门，金慧欢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啪！”

“老子让你不学好，敢偷老子钱。”

徐安每天开自己家大门，就跟开盲盒一样，一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锅往自己身上扣。

金慧欢气得又扇了两巴掌。

“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没依着你？你一天天在哪儿学的这些偷钱的习惯？”

徐安本来准备麻木应对，但听到这句话气得想笑。

“你依着我？什么时候？我长这么大，你管过我几回？不都是外公外婆养的吗？”

金慧欢被徐安问的有点懵。

徐安指着李广继续问道：“而你呢？你因为了这逼贱人的三言两语，把外公外婆赶了出去。”

“我在跟你说你偷钱的事儿！谁跟你扯这个了？”

李广：“你这样子给谁看？”

徐安气得想杀人。

拽下书包，拉开链子，将书全都倒出来。倒完后将书包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偷什么了？我偷什么了？！妈的你相信过我一回吗？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有时候真的挺蠢的，但有时候又挺聪明。这逼男的，他说什么你都信，你宁愿信他都不愿信你亲生的！”

没解气的徐安冲过去狠狠的扇了李广一巴掌。

“啪！”

李广想过徐安以后可能会打他，但没想过他冲过来的速度这么快。

“你这逼贱人！你也就会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算计我，老子等着你圆不回来的那一天。”

说完喜欢便冲进自己的卧室，拿条内裤揣自己兜里，转身便走向门外。

“在我回来之前把我房门的锁换上来，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你干嘛去？上哪儿去野？”

“去看不见你们的地方！”

吼完的虚安，连电梯都懒得按直接进了楼梯往下跑。

“我怎么生了这样的一个贱人。”

“我当初也没求着让你生我！”徐安的怒吼从楼梯间传来。

还好手机钱包都在自己身上，不然再回去拿真的不知道有多尴尬。徐安以为自己应该哭，但是这次他没哭。

“呵，终于对他们死心了吗？

徐安没停下来，一直跑向体育场。到了体育场外面的阶梯，阶梯底下有空间徐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徐安？”好听的声音从问候传来。

“林则元？你这么在这？”

“来打球啊。”

徐安才反应过来，前面就是户外篮球场。

林则元看出来了徐安的不一样。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没事儿。”

徐安皮肤很白，挨了巴掌后反着红色。

林则元本来以为徐安脸是被晒红的，突然发现鬓角那有巴掌的痕迹，瞬间心里赶到一丝不爽。

“你被打了？”

“嗯。”徐安坦然的回答着。

林则元知道不是什么人打架能碰到徐安的脸，也没人敢打他的脸。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家里人打的。

“你母亲打的？”

“嗯。”

林则元放下篮球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徐安现在脑子很乱，没心思听林则元和话也没心情向林则元诉说解释。他一边劝自己不要对林则元动气，一边说着自己没事。

“到底怎么了？”

“你别问了，你不需要知道。”

徐安：“你别逼问我了。”

逼问？

林则元热脸贴冷屁股，脑子在克制自己可脱口而出的话没克制。

“你这样给谁看？”

徐安瞬间怒气登天。

你这样给谁看？徐安脑子里马上想到李广的那句你这样给谁看。

徐安这次可没憋着气，一把揪住林则元的衣领，右拳发力揍向林则元。

林则元吃痛，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打了一拳。

徐安紧闭牙关道：“滚！”

说完徐安松开林则元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本来还好，但突然和林则元一闹，豆大的泪珠往下掉。但因为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许安只能不停的低头擦拭泪滴。

徐安走到一所小区的一栋楼下，整理好情绪按下门铃，没一会儿门铃就开了。

徐安拉开大门，电梯里按完15楼后摸了摸口袋准备抽烟。

烟都吊在嘴里才想起电梯里不能抽烟，无奈叹了口气将烟放在耳朵边。

“电梯到站。”

电梯门拉开，徐安食指关节轻敲了量下门。

“咔”的一声想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苏晟宇贱兮兮的骂声。

“你靠北你尊的是，铠开局就出梦魇你玩我呢？”

“只会打字算什么本事，有胆开麦啊！”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拿拖鞋给徐安。

“安哥，你穿这双，干净的。”

“谢了。”

苏盛宇家里铺着木地板，暖色的木雕将，整个空间衬的暖心。一家三口加只猫的全家福挂在靠门的墙上。

当“失败”二字出现在游戏界面，苏晟宇才骂骂咧咧的退出游戏。

刚准备跟徐安说话的苏晟宇手机开始震动。

拿起来一看是老妈的视频通话。

“儿子，小安来了没啊？”

“来了来了，刚到。”说着苏晟宇将镜头对向徐安。

“阿姨好。”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儿子好好招待小安，妈妈还有事先挂了。”

“OK。”

我和我妈的关系什么时候能成这样？

徐安打心里羡慕，从小父爱母爱就缺失，只有外公外婆，还有太太疼他。好不容易妈妈回来了，却从来没相信过他。

“安哥，今天太阳不大，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憋尿憋的。”

“6。”

“安哥，上号啊，带我一把。夏哥忙着算班里水费的账，带带我呗。”

“成，我先上个厕所，你先自己打一把。”

刚打开厕所门的徐安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的烟道：“宇子。”

“啊？”

“厕所能抽烟吗？”

“去我房间，我妈鼻子老灵了。烟灰缸在我电脑桌下面。”

“成。”

苏晟宇的房间就在厕所门对面。

推开房门，一面挂着的是苏晟宇10岁生日的照片。窗台连着书桌，窗台对面便是衣柜。床下面还有一个折叠床，徐安来苏晟宇家都睡那。衣柜和靠门这边的墙是苏晟宇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和爸爸妈妈的，也有一家三口的还有的就是和亲人的。

徐安不止一次打开过这个房间，也不止一次在这个房间里过夜。但每每看到这些照片的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应该是羡慕吧。

徐安的童年不是没照过照片，但照片里永远就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外公外婆还有太太，他好像从来没怎么见过和妈妈的照片。后来妈妈再婚，再到后来所谓的一家四口。照相时徐安每回都会离他们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不知道是在和他们划清界限，也不明白是不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

“你下面有两个烟灰缸，我用哪个？”

“来我家就当自己家，想用哪个用哪个。”

徐安随便挑了个黑色的烟灰缸，打开窗户，关上纱窗。将耳朵上夹着的烟用嘴叼着，再打开火机。

“呼。”

一团烟雾从轩的嘴里喷出，苏晟宇家属于高楼层，在这儿还能看见徐安住的小区。

没了我，他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清闲自在了吧。

“也是，内裤就在街边店里买一条，早该这样。偏要进去打扰一下别人，你这不是犯贱了么，徐安。”

自言自语后又吸了一口烟，最后一根烟吸完后将烟头怼在烟灰缸掐灭。

“安哥？晚饭咱吃啥？麻辣香锅？”

“最近肠道不好，换一个吧。”

“OK，我来报你来选。”

“肯德基麻辣香锅，片片鱼......”

算了，选一个你平常吃的店随便点点就行。

徐安：“钱给你转过去了。”

苏晟宇：“哎，安哥。你是客人哪需要你付钱？”

“别矫情了，收了吧。”

苏晟宇和徐安做好哥们儿，不止一两年。徐安的脾气他大抵是懂的，在这些方面只要徐安安真心想做，谁都犟不过。

“那小弟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啦。”

“滚啊。”

点了外卖，除了等就是玩儿。

“哎安哥，你说初一那会儿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

“其实我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那回月考成绩还没下来的时候，班上还有几个跟我玩的比较好的。等我月考成绩下来后，好像所有人都跟我翻了脸，我也才明白，原来那些所谓的校园霸凌这么可怕。不过你真的挺牛逼的，我也不知道为啥，你为了帮我跟全班对着干。还敢跟班主任叫板。”

“我那不光是为了帮你，还为了帮我，曾经的我。我小学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没有尊严，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是啊，所以我觉得你牛逼。”

“这么牛逼了？”

“只要你愿意，跟天犟也在所不惜。”

徐安笑了笑，没说话。

那还是初一的时候，刚经历小学毕业的一群小孩，马上将要迎来自己的初中生活。

苏晟宇从小就好像这个外向的小孩，再外向的小孩也有内向的时候。

开始苏盛宇凭着淘气的性格结交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一起上课开小差。

后来迎来初中第一次月考，苏晟宇多少还是受了一点班级的影响，上课的时候也没有一直在玩儿，也有在好好听课。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就此改变。但直到第1次月考，美好的幻想就此被打破。

“苏晟宇倒数第8名，我不知道你怎么有脸跟成绩好的同学玩儿？你把他们带坏了，你负责？”

班主任犀利的话语怼的苏晟宇不敢说话。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所有朋友全都跟他翻了脸。他那段时间变得非常内向，班主任天天给他妈妈打电话。本来怒气爆满的李贵妍想好好教训教训苏晟宇，但看到自己不再开朗的儿子从打骂换成了教导。

“儿子，妈不希望你以后能赚大钱。妈只希望你能健康开心。”

有了家庭给的底气苏盛宇心里好受了一些，他尝试过在班上交新的朋友却次次碰壁。

直到那次上厕所，他被之前交的朋友堵在那儿。

那群所谓的朋友将自己后面一切的不顺，全都指向苏晟宇，认为后面一切的倒霉事都是拜苏晟宇所赐。

直到徐安那一脚踹来。

徐安：“自己没本事少怪别人。”

“你一个倒数第9名有什么资格来说话？”

“那你尝一尝倒数第9名的脚踹的你疼不疼。”

刚小学毕业的一群小孩，哪见过这么社会的人，跟他妈校霸一样。

其中一个人强装镇定道：“我们这么多人怕你一个？”

“就是。”

我刚看到班主任正往男厕所这边走，滚不滚随便你们。几个人听到这句话立马慌乱了起来，只敢说了一句有病便匆匆逃走。

徐安嫌弃的看向苏晟宇：“赶快起来啊，等着我扶你？”

苏晟宇：“你会揍我吗？”

徐安：“我为什么要揍你？”

苏晟宇：“那你为什么帮我？”

徐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苏晟宇没反应过来。

“啊？”

“看你太弱鸡，帮帮你。”

“我认你做大哥吧？”

“随便你。”

回想了一遍曾经的徐安心里也有一些感慨。

“安哥，其实我真的挺幸运能遇见你。”

“初一你跟全班对着干，初二你打架的英雄事迹传出成了咱玉阳校霸，还是一个有文化的校霸。”

“我都考进职高了，还有文化呢。”

“哪个校霸中考语文能考103分？”

“我数学考21，你是一点都不提呀。”

初一的时候，苏晟宇将徐安帮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母，父母都表示挺像见见徐安。表示想请徐安吃饭，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俩成了实打实的铁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