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结巴，鳞片，见到承惠

“那是什么？！”

“妈妈！我害怕！”

“它是不是要吃了我们！”

“……”

酒店大厅几乎立刻骚动起来。

在陈思彤的指示下出现的酒店工作人员举着喇叭：“请大家不要慌张！立刻前往地下一层餐厅！国安部会负责大家的安全。”

骚乱的人群一静，喜极而泣之声不绝于耳。

“太好了！国家部门在这里！”

“我们有救了！”

也有怀疑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我们有权知情！”

但无论是喜极而泣还是质疑，都被国安部强势镇压。三分钟，大厅里的所有人已经全部被转移到地下餐厅。

门外，陈思彤与巨大龙首相对而立。

她脸色煞白，站姿却笔挺坚毅。

狂风裹挟着咸腥海水络绎不绝往她身上扑，她巍然不动。

“龙王承惠！”陈思彤声音有些抖，“您来岸边，有什么事？”

承惠一阵嘶吼后，垂下血红眼眸，晦涩沙哑的语言从他口中吐出。

龙语。

“我的……他在。”

承惠很焦躁：“害，让我，过。”

陈思彤一步没让：“龙王，你违背了与非管局的约定！”

承惠见她迟迟没有让步，感受着龙鳞更加微弱的气息，尾巴在海水中翻搅，更大的浪头前仆后继的涌来。

陈思彤看承惠暴躁，更加坚定了不让他上岸的决心。

“陈驻。”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思彤转身。

方才那个高大男人扶着他的同行者，只不过才一会儿，他的同行者就已经虚弱到需要他扶着的地步了。

“接情报科指令，第一行动组组长殷舒黎携搭档S级自由行动人员则灵，开始执行任务。”殷舒黎沉着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况且他还表明了身份。

第一行动组组长。

陈思彤几乎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让出主位。

“劳烦二位，，，。”

殷舒黎点头，扶着搭档则灵上前。

“承惠。”则灵声音很轻，在他身旁的陈思彤都差点没听见。

但是承惠好像听到了。

他立刻就安静下来，血红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呼唤他的人，端地是温驯模样。

“则？”

承惠的龙首垂下。

则灵放开扶着殷舒黎手臂的手，高高举起右手手腕，手腕上横着可怖的伤口，嫩红的的肉翻卷出来，一片厚重的黑色鳞片从肉间探出来。

承惠垂头，细细嗅着。

须臾，狂风与海水停歇，庞大的龙不见身影，只有一个半大少年抓着则灵的手。

少年披着黑袍，从裸露的胸膛往下看，内里不着寸缕。他头顶的角没有收拢，额间一片黑色的鳞片还在缓慢流转微光。

“则，你，不见。”少年慢吞吞的说。

则灵摸了摸他的头，顺手清理了一下挂在他角上的不知名海生物。

“没有去哪儿，好久不见。”

承惠歪头：“千，息？”

则灵侧头低低的咳了几声，才笑道：“被天道处罚了，所以没有气息。”

“回，还走？”

则灵：“应当不会走了。”

“当？”

则灵反手握住承惠的手，拉着他往酒店里去：“嗯，如果没什么大事，就不会走了。”

承惠乖顺的跟着他：“有，杀。”

则灵被惊得剧烈咳嗽起来，忙摆手：“不！咳咳咳咳！不必不必！咳咳咳咳咳！”

陈思彤落后他们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一人一龙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手牵手友好往回走。

“他就是龙王承惠要找的人，危机解除了。”殷舒黎对她解释，“接下来按照章程走，看见的人全部签保密协议。”

陈思彤立刻点头。

国安部和非管局对于误入非管局事故处理现场的解决办法向来是签保密协议。

或许某天你在社交软件上浏览到一些不符合科学价值观的东西，就是签了保密协议但泄露的胆大人。

不过他们的下场素来是被定位，然后以“违反社会治安管理法”的罪名消失在社会上。

陈思彤快步离去。

殷舒黎却没有动，而是看着前方的两个身影，脸色难看。

·

滴——

刺耳的警报声在走廊响起，殷舒黎打开门，走廊上稀稀拉拉站着惊愕的非管局专员。

“有谁接到突发事故科的信息了吗？”最前方一个女人扬声问。

“没有。”

“我也没有。”

“我也是。”

“没。”

应答声立刻响起。

女人当机立断：“我们去看看！”

就在他们准备乘坐电梯时，殷舒黎的手机响起来。

“稍等，情报科。”殷舒黎看了一眼手机。

电话接通后，宋舒的声音响起来。

“殷组长，刚才突发事故科接到南海常驻专员陈思彤电话，龙王承惠不明原因暴动，局长让你们去查明情况。”

“嗯。”

挂断电话，殷舒黎一边往则灵门口去一边说：“我们的任务，打扰各位了。”

女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管得了就好。”

于是刚刚集合的人群也各自散去。

殷舒黎已经敲响了则灵的房门。

没有动静。

殷舒黎耐心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一遍。

“则灵？我们的任务目标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殷舒黎想到则灵煞白的脸，有些急了，用力按住则灵房间的门把手。

“滴，搭档认证通过。”

门咔哒一声开了，殷舒黎几乎是跑着进去的。

他看见瘫在床上仿佛没有气息的则灵，整个人都僵住了。

“则灵？”殷舒黎心脏皱成一团，整个人紧绷起来，声音很轻。

“抱歉，我没事。”则灵很虚弱的回应了他的话，却还是没有动。

听见则灵回答殷舒黎一下就放松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你怎么了？”

“我方才把承惠给我的鳞片拿出来了。”则灵很虚弱的回答。

殷舒黎已经走近，看见他左手紧握的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鳞片。

那鳞片是古朴厚重的黑，却仿佛会发光，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凡物。

“这鳞片在我身体里许久了，”则灵尝试着动了动身躯，钻心的疼袭来，他没忍住痛吟一声。

“我承天谴，这鳞片怕是供给了我不少，眼下一取出来，我竟有油尽灯枯之相。”

殷舒黎把则灵扶起来，看见他右手手腕的伤口。

“我刚才接情报科电话，龙王承惠就在外面。”

则灵惊讶了一下，很快笑起来：“看来是承惠感觉到我快死了。”

殷舒黎皱眉：“这鳞片怎么办，放回去？”

则灵全身脱力，人偶似的乖巧倚在他怀里，轻轻的笑，打趣道：“自然，再不放回去我便要死在天谴下了。”

殷舒黎从则灵手中拿起那鳞片，轻轻放到右手伤口处。

那鳞片像是嗅到了血食的怪物，往则灵惨白的嫩肉里钻，碍眼极了。

鳞片甫一入肉，则灵那股吐完上气没下气的感觉就消失了。虽然还是过分虚弱，但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

鳞片可能感受到主人就在不远处，半埋在肉间不再动。

则灵笑：“真是个贴心的孩子。”

然后对殷舒黎说：“我们快走吧，待会儿承惠该等急了。”

·

“阿黎，快些跟上来。”

听见则灵的喊声，殷舒黎骤然回神。

他一仰头，笑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