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谓的Jack到底是何许人也

文学系系花蔡静宜最近还是有一点烦恼。

元旦晚会当晚，她问曾可可的那个问题，小朋友稍显幼稚的回答显然是不能满足她的，更何况接下来曾可可又把她颠来倒去做了三个多小时，这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曾可可是不是，就是馋自己的身子？

她把曾可可送到楼下，温柔地替她系好围巾，然后提出彼此冷静几天的意见，语气平淡得好像谈论今天的天气有点冷一样。

曾可可挠了挠毛线帽子，同意了。

但显然犬科动物自带的处理器对于过于复杂的情感问题不具备完全理解的能力。

消停了几天之后，蔡静宜在自家楼下准时准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瘦的身影。天气已经很冷了，曾可可穿个薄款冲锋衣，耳垂和鼻尖冻的通红，手插在兜里，微微佝偻着背，脚在地上停不住地来回蹭。哈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曾可可跳来跳去地把那口雾打散。

“你可真像Jack。”蔡静宜有点忍俊不禁，曾可可看见她过来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蔡静宜伸手握住，暖暖的。

“Jack是谁？”曾可可好奇道。

“先上楼吧。”蔡静宜觉得曾可可穿的有点少，不知道体育生是不是都这样，仗着身体底子好总是穿得很少。

可是世界上有种冷，叫女朋友觉得你冷。

“你们这不是挺好？”俞晏抿了口威士忌，看着曾可可无语，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

“可是学姐就是不让我碰了啊。”曾可可猛灌了一口汽水，她不能喝酒，啤酒都一杯倒，找俞晏来酒吧就是喝个意思，“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了？我要怎样才能睡到学姐啊？”

俞晏看了她一眼，心想我要是知道我还能跟谢可盈处成那样？

“女人心怎么这么难懂？”曾可可趴在桌子上，泄气地说。俞晏估计她要是有条尾巴现在也是垂头丧气的，但是她对曾可可的话举双手双脚赞同。

“那你到底喜欢她什么？”俞晏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曾可可偏着头看酒吧的灯，今年流行复古风，此时酒吧里正播放着《野狼disco》，复古的镭射灯球在舞池正上方缓缓地转动，看的人眼花缭乱，颇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我有时候就是想把蔡静宜，藏起来。”

俞晏：兄弟麻烦你说人话。

后来两人都喝嗨了，手挽着手去了学校后面的美食一条街。

把当初骚扰蔡静宜的几个小混混揍了一顿。

曾可可找了刘颜鸿去公安局赎她，刘颜鸿又在公安局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谢可盈。

曾可可找刘颜鸿纯是怕给自己和学姐这段寒霜渐起的关系雪上加霜，但是俞晏找谢可盈她就想不通了。要说俞晏喜欢谢可盈吧，对着人家总是一副高冷脸；要说不喜欢吧，偏偏谢可盈怎么在她面前作死她都不会生气。

文学系的团支书谢可盈和校篮球队总教练俞晏关系不大好是全校师生人尽皆知的事情。

篮球队打公开赛的时候，拉拉队是全校女生最多的文学系出的，谢可盈带着拉拉队员坐在场边，明目张胆地指着在场边拿着写字板黑着脸盯着场上的俞晏笑，“她就是个臭脸的人。”

但，全校也只有谢可盈敢说这样的话。

篮球队每年都有新生，无论男女，无论初入队的时候对俞晏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不到一个学期，他们是都会毕恭毕敬地称俞晏一声“老大”。

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这是部队教会给俞晏的，俞晏又把这种精神传递给她的团队；而出了篮球场，俞晏又像一个义气的好哥们，很多队员碰到麻烦了不会跟朋友说、不会跟父母说，反而来找俞晏。

俞晏有她自己的人格魅力所在，华中九歌女子学院里甚至有一个专门的社团是她的后援会，她指导的篮球赛场场不落。俞晏对此表示无感，虽然她对粉丝很温柔，但这么多年了，也没看见谁能成功地更进一步。老粉评价俞晏，说她像狼群里的狼王，身边只容得下追随者，但就她自身而言，孤独是注定的。

所以不是没人注意到谢可盈对她而言的特殊，只是两人的过去都太过特殊：一个纯然如白纸，毕业即留校，所就读的专业的最高总分保持者、四年国家奖学金的获得者，怎么看都是一份优异得无可挑剔的简历；另一个神秘如暗夜，有消息灵通人士在学校论坛上猜测其是退伍的特种兵，档案由国家专人保管，在学校档案室里的那份一看就是假的。

她们的关系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一个秘密。学校的论坛里有各种猜测二者关系的帖文，有的说谢可盈是俞晏曾经的情敌，也有人说俞晏是谢可盈前女友，后来假借入伍抛弃了她，所以才导致谢可盈对俞晏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就比如现在，谢可盈抱着小臂翘起一丝嘴角，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点嘲讽，“我觉得她俩还是没吃亏的，毕竟有个退伍的特种兵在，你俩脸上只挂了点彩，有个小混混肋骨都断了两根。”谢可盈比起一个二来，两个手指快要戳到俞晏的眼睛里去。

曾可可和刘颜鸿站在一旁一边仰头看天装没事人，一边用探索的目光偷偷瞄着谢可盈和俞晏二人。

“给我滚犊子。”俞晏一脚提到曾可可的屁股上，曾可可和刘颜鸿便麻溜地滚了。

没过多久就放寒假了，蔡静宜自然是要回马来西亚的。

曾可可跟她黏糊了半天也没有成功，毕竟最开始几次爱的运动都是蔡静宜主动。曾可可才发现女人狠起心来心肠到底能有多硬。

“那Jack到底是谁。”曾可可抱着蔡静宜的行李箱做最后的挣扎。她想问蔡静宜Jack是不是她前夫，她回去会不会跟她前夫见面，但是又怕蔡静宜生气，犹豫了半天只敢问Jack到底是何许人也。

曾可可脸上的伤是藏不住的，蔡静宜对她“酒后”揍人的行为又好气又好笑。“你先自己成熟点再说吧，”蔡静宜抚了抚曾可可额头的伤口，疼得曾可可一咧嘴，“下学期来，看你表现，我再决定告不告诉你。”

蔡静宜拖着箱子走了，回头看一眼曾可可，没精打采的样子，真的好像Jack啊。

老天爷，我的女朋友怎么这么憨，现在可以申请换一个吗？

蔡静宜又看一眼，见对方浑然不觉得地沉浸在自己很忧伤的氛围里，她仿佛看到曾可可有一条隐形的尾巴，此刻正垂头丧气地追着自己的尾巴打圈。

算了老天爷，我开玩笑的。这么傻放出去，岂不是要被别人欺负死。

蔡静宜再回校的时候篮球队已经开始集训了。谢可盈跟她说曾可可的右手昨天打球的时候把手指别着了，拍了片子倒是没有骨折，只是中指和无名指韧带拉伤严重。

蔡静宜不知怎么感觉有些愧疚。那件事归根结底是她自己的心病，可是她总是期待着曾可可能给她一个有份量的答案。

放下行李，她找了件宽大的外套就带着去了篮球场，果不其然曾可可在场边蹲着呢，右手两个指头肿的很醒目，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用左手指点江山：“6号，快传，传啊！18号，你不拦一下24号吗？站在那儿是死人吗？篮板！抢篮板！”嗓门大，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初春的天气只穿了个中袖单衣套篮球背心，说完话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蔡静宜没好气地把外套扔到她身上，气哼哼地坐到一边去了。

曾可可眼前突然一黑，拉下衣服刚要发火，旁边站着的谢可盈朝她使了个眼神，冲着蔡静宜的方向努了努嘴，她立马偃旗息鼓。

乖乖套上外套，慢慢慢慢地挪到蔡静宜后面去。蔡静宜本来就小小一只，盘腿坐在地上更加小了，曾可可蹲在她后方，冷不丁一看好像一只大金毛前趴了只小猫咪。蔡静宜不想理她，支着下巴看别人打比赛。

跨国长途飞行十分耗费精力，蔡静宜又坐的红眼航班，看了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头越偏越歪越偏越歪，眼看整个人就要向一边倒过去。曾可可见状用左手托了一下，蔡静宜迷迷糊糊中也忘了生气，找到了依靠就抱着曾可可的左手臂睡着了。

周围的单身狗自觉地远离了这对充满恋爱腐朽气息的小情侣

“小心！”上半场还有30秒结束的时候，一个被盖帽的扣篮，篮球砸到地上之后又高高弹起，向着蔡静宜和曾可可的方向飞了过去。俞晏开口提醒，想要过去接住，奈何离得太远了一时间也来不及。

“啪！”曾可可还陶醉在美人在怀的氛围里呢，只分出了一分心神在场上。她来不及多想，张开右手挡在蔡静宜头上，硬生生接下了飞来的篮球。

“哇哦！”“帅啊！”“曾教练牛逼！”旁边的球员和看客纷纷起哄，被俞晏一眼瞪得都噤了声，“曾可可你疯了？你不要你的手了？”

曾可可耍完帅才知道疼，龇牙咧嘴地甩着右手，但就是不出声。

俞晏突然有点明白曾可可说的想把蔡静宜藏起来是什么意思了。

啧，也不知道谢可盈吃不吃这一套。她摸着下巴揣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