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控

苏锦彦指了指江安澜，浑身地痞流氓的劲就上来了，作势就要往前走去，“你知道你爷爷是谁吗，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而苏锦彦身后的那几个富家子弟也纷纷站了起来。

江安澜一看这个阵仗，神色微变，转身看向了沈听肆，说道：“怎么，这是承认自己作弊，恼羞成怒让你几个看门狗咬我了？”

沈听肆嗤笑出了声，漂亮的眼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抬了抬手：“苏锦彦。”

沈听肆话锋一转，温雅的说了句：“我们和气生财。”

说完沈听肆就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西服外套缓步走到了江安澜身边，居高临下的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明明很随和的样子却让江安澜心中不由发怵。

江安澜警惕的往后缩了一下，“你，你要干什么……”

沈听肆没搭理江安澜直接握住了江安澜身前的骰盅，他仅仅在桌子上快速划了一下六枚骰子就被收入了骰盅里，动作飞云流水，一气呵成。

沈听肆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快速摇了两下骰盅后“砰”的一声便将骰盅叩在了桌子上，这次沈听肆倒没有卖关子直接打开了骰盅亮出了里面的点数。

“庄家通吃，江先生你输了。”沈听肆风轻云淡道。

是六个一点，直接让江安澜面色难看的厉害，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浑水摸鱼让沈听肆出一次丑，然后坐实对方作弊的事情，最后不用出这二百万了，没想到……他这次踢到了一块铁板。

江安澜紧紧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面如菜色，仿佛吃了土一样难看。

沈听肆笑眯眯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了一句：“接下来就该算算我们的账了江先生。”

之后不知道沈听肆在江安澜耳边又说了什么，江安澜的脸色直接刷的一下变成了惨白，踉踉跄跄的险些从凳子上掉下去。

沈听肆权当做没看到，笑盈盈的转过了身对着苏锦彦说了句：“后面的事你去处理就好。”

苏锦彦：“没问题。”

苏锦彦早就看江安澜不爽了，直接应了沈听肆的话，摩拳擦掌的看向了江安澜。

交代好后，沈听肆又侧眸看向江厌，淡淡道了句：“跟上。”

江厌应了声：“哦。”

他连忙快走了两步跟到了沈听肆身后，只是胃突然难受地抽痛了一下，让他的脚步险些没站稳。

沈听肆没有注意到江厌的动作，他路过江安澜身边的时候，低头睨了江安澜一眼，慢条斯理地补了句：“江安澜，江厌既然已经被你送到了沈家，今后便与你毫无半分瓜葛，我想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江厌听到沈听肆这句话之后，明显愣了一下，之后开心的嘴角微微弯起，果然苏三爷没有骗他，二爷就是不会嫌弃他。

沈听肆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在提醒江安澜什么，江安澜听到后明显脖子瑟缩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

沈听肆没再搭理江安澜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赌场，等到上车之后，车内的气氛都是诡异的安静。

江厌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闹市和快速闪过的建筑物，与车内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有些正襟危，扭头去看向了沈听肆，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眉头紧皱，手指一直不停的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他是不高兴吗？

江厌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沈听肆，他想做点什么来哄他高兴……

江厌不会哄人，但是他之前在家不开心的时候，奶奶就会在一旁温柔和蔼的跟他说会话，没一会他糟糕的心情就好多了，或许他跟二爷说会话，二爷也就能开心了吧。

于是江厌率先打破了寂静，试探性的小声问沈听肆：“二爷，我们要去哪？”

沈听肆看起来好像有些疲惫，他一直揉捏着自己的额头，过了两秒才浅回了江厌一句：“回家。”

江厌微微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放在腿上打圈，他正在绞尽脑汁的疯狂找话题。

半晌他对着沈听肆说了句：“刚刚的事……谢谢二爷了，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嗯。”沈听肆胡乱应了一声。

他现在头疼的有些厉害，可能是又到时间了，他得回去吃个药。

沈听肆耳边江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嗡鸣声，这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可江厌这个小崽子就像是话匣子打开了一样，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纵然沈听肆很想把江厌从车上扔下去，但看在这个小东西今天如此听话的份上，沈听肆就勉为其难的允许他嘀咕一路吧。

毕竟今晚遇见江安澜发生的事情对于江厌说一切都不是巧合。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与江安澜赌了一局。

车到了西院之后，沈听肆就从车上下来了，有些行色匆匆的样子，这一次他没有让司机为他开门。

“我还有其他事情，不用跟着我了。”沈听肆的声音淡淡的。

他的这句话的跟江厌说的，说完沈听肆就直步进了院子，大步往二楼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到了房间后沈听肆就为房门上了锁，他从床头柜中摸索出了一个白色药片，只是他现在呼吸有些急促，手也发抖，药片跟没准头一样掉了很多在沈听肆的手中，又从手中掉到了地上一些。

他没有倒水，抓了几片手中的药片就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

沈听肆浅色的凤眸微微发红，黑色的发丝半遮着他的双眼，现在他已无半点人前的温润儒雅，大口的喘着粗气，露出了自己嗜血的样子。

这也是沈听肆最厌恶的样子。

可他这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要是沈家的人都无法逃脱变成嗜血残忍又毫无人性的疯子的命运。

沈听肆他一直是靠药物维持的，否则他也会变成像父亲和大哥那样，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是如今药效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他出现幻听和幻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这时，一声女人温柔的呢喃在沈听肆的身后响起：“阿肆……”

沈听肆猛然转身，看到了记忆中女人熟悉的脸庞，一身浅色的长裙衬得她宛如贤妻良母，她看着沈听肆，浅色的眼眸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沈听肆的瞳孔微缩了一下，呼吸停顿了一瞬，叫出了那人的身份：“……母亲。”

这人是沈听肆的母亲，裴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