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想留下来

江厌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与小黎的亲近，他冷冷的看着小黎，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就在小黎出现在江厌门前的这一刻起，也就证实了江厌心中的所有猜测了。

小黎是知道沈听肆不能吃蛋糕，却让江厌去送了蛋糕，而后不仅没有提醒他，反而还一副替他担心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小黎究竟安的什么心思，江厌现在还不清楚。

而小黎面对江厌的质问却打着明白装糊涂，目光又心虚的不敢去看江厌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江厌皱眉，他对于小黎的不想承认心中非常恼火，心中也对她失望急了：“非要我把话挑明吗，你在沈氏公馆工作数年，应该是知道二爷不爱吃蛋糕的这件事情，却故意让我给他送蛋糕过去，害我险些丢了性命，你究竟寓意何为！”

“我……”小黎被江厌的话噎了一嗓子，她没想到江厌这么快就怀疑了她。

小黎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只是想提醒你沈二爷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我之前提醒过你的……可后来你没理解到我的意思，出此下策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了。”

小黎抬起头看着江厌，眼中满是无助和痛苦，她哑声说道：“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下人，每天为了那几百块钱的工资奔波劳碌，我哪有什么本事去得罪这些权贵，我知道有些话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的，我怕死。”

这次换江厌咂舌了。

论社会能力他确实比不过小黎，江厌也就是个心智刚刚成熟的少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心里也藏不住事，他此时的世界观只仅限于了对他好就是好人和对他不好就是坏人，一个十八岁的雏鹰心中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算计。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有些时候人居然可以有这样的苦衷。

小黎不说是不敢说，她很聪明怕得罪了沈家，就让江厌自己去看清楚沈听肆的真面目，但她这种做法又何尝不是在赌江厌可以活着回来，如果刚刚稍有差错江厌恐怕就要生死难料。

小黎选择了最明哲保身的做法，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鸡蛋碰石头终究不是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人都是自私的，非亲非故为何要以身犯险。

江厌或许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他虽然心中很难就这么原谅小黎，但他确实没有理由去指责怪罪她，这一切也都是江厌自己的选择罢了。

江厌抬手打开了房门，侧身为小黎让出了一条路：“进来说吧。”

小黎点了点头，走进了江厌的房间。

这个房间内有一张屏风，高度大小刚刚好能将房间一分为二，一部分是休息的卧室，另一部分是办公学习的小客厅。

小客厅布局简单，一张英伦风的小圆桌和两张椅子，桌子上放了一盏白瓷水壶和几只白瓷杯子。

江厌拉开椅子示意小黎坐下后就为对方倒了一杯水，推到了她面前才缓缓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沈二爷不是表面那样的？”

小黎接过了江厌递过来的水杯，轻轻的捧在了手心，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到过他发疯，就在你住的那个房间里，曾经那里也有其他的人住过。”

江厌一愣，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那天遇到小黎的时候，为什么她脸上突然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吓了一跳……原来这里一直都是囚禁奴隶的地方。

是江厌会错了意，他一直以为这是沈听肆对他独一份的关心。

脖颈间的疼痛仿佛仍在，江厌拉了拉衣领，心中突然莫名有些伤感，他垂眸修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缓缓说道：“那曾经在这里住的其他人呢？他们去哪了……”

小黎的面色突然就很难看，想是在恐惧一样，半晌她才回道：“活下来的就送去了老爷那边。”

活下来的……

江厌对这几个字心中咯噔了一下，那他活下来了，是不是说二爷也会把他重新送到老家主身边……

那个魔鬼惯会折磨人，而且上次又那般得罪他，这次去了难保会死无全尸。

江厌不想被送去，他也想活下去。

但这会下去的唯一途径好像只有讨好沈听肆这一条路可以走，而今天他还得罪惨了沈听肆，保不准已经打算将他送出去了。

江厌琢磨了片刻，转身询问小黎：“你还知道他讨厌什么吗？”

小黎摇了摇头，“二爷很少对外表露过自己的喜怒，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江厌只好作罢。

小黎手中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便久留，于是一杯水还没喝完她就匆匆道别离开了。

另一边的沈听肆在江厌走后就打开了裴忌给他的药，刚刚他又没压住自己的情绪，他也没想到回到家后会有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等着他，昨天刚发病，如今情绪还没彻底平静下来就受了这样的刺激，现在他的脑袋简直头疼欲裂，耳边也是嗡嗡的耳鸣声，心中就像是有一万头野兽一般，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挣脱牢笼，将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撕碎了！

这种样子沈听肆非常的憎恶，就像是沈家在他身上留下的耻辱一般，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无论如何他都是沈家的人，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沈听肆他就是能翻出什么花来，也要时时刻刻忍受沈家的折磨和摧残，变成他最厌恶和痛恨的模样，和沈家一起沉入深渊滚下地狱……

沈听肆吃完药之后就忍着心中疯狂的想法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目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等待药效的到来。

一秒、两秒、三秒……一百秒……五百秒……一千秒……

沈听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昏昏沉沉的，仿佛突然就躺在了一团柔软的棉絮上，困意瞬间就席卷了他，让他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内容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沈听肆却又经历了一遍自己的童年。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了，是托了那个蛋糕的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