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舅舅的医嘱

“黎姐姐也不知道吗？”

江厌对于这个结果仿佛是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突然小黎说了句：“我之前好像听人提起过一句，二爷他……对蛋糕很感兴趣。”

“蛋…糕？”江厌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

他没想到如此清风明月的二爷居然喜欢吃小蛋糕……怎么有种反差萌的感觉。

那他悄悄送给二爷一个蛋糕，对方一定会喜欢的吧。

江厌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了，他谢过了小黎就去想办法找蛋糕了。

只有小黎看着江厌逐渐远去的背影浅浅地叹了口气，面上有些其他的情绪。

*

京城人民医院，精神科诊室。

沈听肆与医生面对面坐着，医生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穿着白衣大褂带着一个白色的口罩，一张包裹严实的脸上只留下他黑色长发下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笑盈盈地仿佛可以传情一般。

都说男人留长发显的阴柔，但他的长发不仅看起来不阴柔反而还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男人的名字叫裴忌，是人民医院的三甲医生，也是沈听肆的亲舅舅，不过他是老来得子，年纪只比沈听肆大了一岁。

虽然只有一岁但是很喜欢在沈听肆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裴忌杵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沈听肆说道：“别端着了，你什么样舅舅心里还不清楚吗。”

沈听肆无奈的叹了口气：“习惯罢了。”

“习惯……”裴忌垂眸呢喃像是在琢磨这两个字又像是在琢磨沈听肆这个人。

半晌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这个外甥生来就与常人不太一样，说他感情迟钝不如就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怜悯……也可能是姐姐曾经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这个病的原因。

不管沈听肆在外界装的多么温润儒雅和善解人意，也只有他这个当舅舅的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沈听肆模仿来的。

他的内心实际是一个冷血又无情的疯子，天生就缺少了爱和悲悯。

裴忌为了沈听肆这个病，甘愿学医，远赴各国去寻找各种精神疾病案例去考察研究，回国之后就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精神科专家。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能把沈听肆治好，甚至还让沈听肆把他的一些为人处世的性格学走了一个七七八八来迷惑他，都险些让裴忌觉得是沈听肆的病情好转了。

果然有些习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是给自己伪造的一个保护壳一般，待久了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你这次来不会是来告诉我，你药又吃完了吧？”裴忌开始医生的本能碎碎念，“我一开始怎么跟你说的，这种精神药物会让你有依赖性和抗药性的，与其依赖药物，不如让自己的心结慢慢解开，尝试去……”

沈听肆不想再听裴忌老妈子碎碎念，直接一语截断道：“是药不管用了。”

裴忌下巴都要砸脚背上了：“什么？！”

裴忌眉头紧皱，声音微沉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是把医嘱当屁给放了吗？”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吗，你都快把医院当家了，这些精神药物都让你当小零嘴快嚼吧个遍了，下一步你要做什么了，是不是干脆给你买个盒子放进去得了！”

生气的裴忌就像的个语言输出机器一样，如果说昨天的江厌就是麻雀精叽叽喳喳的，那么今天的裴忌就是金翅大鹏，恨不得一翅膀呼死沈听肆这个不听话的患者。

面对裴忌的愠色沈听肆依旧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他笑盈盈地看着裴忌慢条斯理道：“舅舅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了，我想舅舅应该是不希望我就这么死了的。”

裴忌没好气的呛了沈听肆一句：“你也知道我在跟阎王抢人啊。”

说完裴忌就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说说你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

沈听肆如是说道：“发病的概率变大了不少，就像舅舅之前说的那样，我的病好像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加重一样。”

“嗯，那是你身体已经对精神药物产生了抗药性。”裴忌叹了口气，劝说道，“你自己平时也注意着些，别去刺激自己的神经了，尽量心平气和一点，不然你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用药几年就彻底抗药了。”

裴忌继续道：“舅舅知道，你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种事情是你的心结，如果你不想办法走出来，这个将会是推你进入深渊的一双无形的手。”

沈听肆：“我知道了。”

裴忌一边在电脑上给沈听肆开单子，一边毫不留情的拆穿沈听肆：“别光知道，你哪次在医院不是答应我好好的，之后到家就换了副面孔，这次你一定要自己重视起来知道吗，阿肆。”

“嗯。”沈听肆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只有沈听肆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忘记这些伤害，也不可能对这次伤害过他的人释怀。

他不是圣人，但也不会去谅解恶人。

裴忌开好单子后就把单子递给了沈听肆，面色凝重的嘱咐道：“这个药比你之前吃的都厉害些，你一定要把控好自己的情绪，一次吃一个，一天吃一次切勿多吃。”

“好。”沈听肆应道，“那我就先走了，舅舅照顾好自己。”

说完沈听肆拿起了单子就准备开门离开了。

“阿肆。”裴忌叫住了他。

沈听肆开门的手顿住了，就听身后再次传来了裴忌郑重其事的声音：“你放心，在你失控之前，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的办法的。”

沈听肆唇角微微勾起，凤眸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儒雅随和的转身说了一句：“舅舅尽力而为就好。”

裴忌抿唇没有说什么，目送了沈听肆离开。

沈听肆转身的这一瞬间裴忌就知道，沈听肆又带上了自己的保护壳，变成了那个温润儒雅的沈氏二爷，那是人人都称赞的沈听肆。

可谁又知道，他把自己变成这样只是为了能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