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怨气

虞淳光面无表情听着，神色冷沉，“你既然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你为什么还继续在周家待着不走？”

云离也是很疑惑，「对啊，你知道周家不怀好意，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周家呢？不会是真心爱上周家姑娘舍不得离开吧？」

“走？”鹤归悲凉一笑，险些笑出泪来，“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目的的？还不是因为我的修为被他们压制住无法使用出法术来，倘若不是如此，我又怎知那么多？”

他神情疯癫，仿佛陷入到了当时的境地里，黑而浓郁的怨气在他身边围绕。

虞淳光抬手压制住躁动的怨气，眉头轻蹙，“白鹤镇的人呢？为什么没见一个活人？”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导致于盯着鹤归的视线冰冷而深沉。

“死了。”鹤归咧嘴一笑，“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他们全都被我杀死了。他们该死，所有的人都该死！”

“死的好啊，他们死不足惜，他们的死无法让我的怨气消散！”鹤归情绪不平，黑雾随着他的情绪汹涌地朝虞淳光包围而来。

虞淳光抬手布下一道结界，抬起右手翻开时，青色的火焰燃烧起来，那些黑雾害怕地顿时远离他身边。

云离歪了歪脑袋，盯着他手心里的火焰瞧，「好家伙，这是什么火？怎么这么厉害？」

“你杀孽太重，被白鹤镇的怨气所困，我猜你无法离开这里。”虞淳光冷静地说：“你察觉到我的修为境界，所以你释放出妖气引我前来，又设置出蜃楼来引我猜测，最后搞这么一出，目的就是为了解脱。”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鹤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冷冰冰盯着虞淳光，神色如同一把锋利的刀。

两人无声对峙，良久后，鹤归苦涩一笑，“是，你真聪明啊，这都被你猜对了。”

是啊，他就是为了求得一个解脱，可路过白鹤镇的修士修为都太过于低微。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他当然迫不及待的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

“你是如何猜到的？难道我的目的很明显吗？”鹤归笑了笑，笑容真心实意起来，“变异雷灵根的元婴修士啊，还是个剑修，真了不起。”

他看向虞淳光的眼神里带着向往和羡慕，他低下头望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失落道：“如果不是周家算计我，或许我也会像你一样。修为高深，能够自由地行走在这世间。”

可惜没有如果，一步错步步都是错。如果他没去救周家人，如果他不贪念情爱，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云离听了半天，顿时沉默下来，鹤归的原形是白鹤。

可鹤归即使是身为妖兽，他也保持着初心，去救人族。

可这样善良的举动，下场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一一，能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吗？」或许是同为同类，知道鹤归被算计才会做下错事，云离心生不忍。

【抱歉宿主，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鹤归残忍的杀害白鹤镇的所有人，而且他已入魔，即使是能放过他一次，可公道也不会放过他。】333系统认真的说。

「咦，是小三啊？你居然这么快就苏醒了吗？」云离有些诧异，没想到小三这么快就醒了。

听闻这个结果，他也没太大的意外，他知道鹤归的结局是难免的，但他还是唏嘘一声。

挺可怜一只白鹤，所以有些时候，真的不能轻易发善心。

【宿主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从而获得了一半的力量，我也就苏醒了。】333解释道：【我没在的期间，宿主辛苦了。为了弥补宿主，我可以告诉宿主一个好消息。】

云离双眼悠然一亮，「什么好消息，快说。」

333，【白鹤山中有宿主需要觉醒血脉的天品灵药，寒冰草。】

云离瞬间萎了，恹恹道：「不是，你这个算什么好消息？我们现在要去幽水，你觉得白鹤山这个地方，我能去吗？」

关键是，他如今是一只灵宠，一只灵宠！

一只灵宠如何去寻这天品灵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333也有些为难，迟疑道：【如果宿主没有机会去的话，要不然我帮宿主摘来？】

「你还会隔空取物？」云离惊呆了。

不是，这系统到底有多少能力是他不知道的？连生长在地里的灵药它都能去摘来？

333有些羞涩，【不过是用些系统的力量罢了，宿主需要吗？】

「需要。」云离连忙回答，既然系统能如此操作，那他为什么非要去跑一趟白鹤山浪费时间？

333，【好的，宿主稍等片刻。】

*****

虞淳光叹了口气，淡然道：“如此，那我便助你一把罢。”

虞淳光指尖一弹，掌心里的青色火焰飞离而去，火势越来越大，火焰所过之处黑雾便被燃烧殆尽，在其中还听到了凄厉充满戾气的怨声。

“鹤归，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解脱了。”黑雾之中，一个模糊的女子出现，她的周身满是黑雾。

鹤归神情微僵，机械般转头看向她，眼中神色复杂难辨，感叹道：“是你啊，你一直没来见我，到底是愧对我，还是愧对这白鹤镇的所有人？”

“我愧对你，亦愧对这白鹤镇的所有人。”周萤叹息一声，“鹤归，抱歉了。”

周萤说完后，周围的戾气刹那冲向她，转瞬间她就消散在鹤归眼前。

鹤归忍不住眼眶一酸，用力闭上眼睛紧握成拳，他仿佛还能窥见那段幸福又甜美的时光。

他还是白鹤少年，而周萤作为他的妻，日日伴他身。

但最后，却也是他的妻，亲手把化灵丹送到了他的手上。

想起他被暗算，被周家散去一身灵力日日取血的日子，他睁眼时再无半点温情。

直到白鹤镇的所有怨气消散，天色渐明，鹤归才欣然露出一丝微笑来。

他站立在半空，双手拢在一起，脊背微弯坦然赴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完，他朝虞淳光郑重行了一礼，“此地是去往幽水的必经之路，前几日我曾看见几人去往幽水。”

云离心中一紧，谈及到幽水，他猛然扭头看向鹤归。

虞淳光收回火焰，看向他，“所有人谈起幽水都是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幽水出了什么大事情？你神情为何会如此？”

鹤归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抵触，似乎是对幽水这个地方不想谈及。

鹤归犹豫了一下，如实说来，“幽水离白鹤镇很近，那边聚齐了魔族，邪修和妖兽。之前周家的化灵丹，就来自于幽水这个地方。”

“之前去往幽水的那几人，怕是已经遭遇不测，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里了。”鹤归好言相劝，“幽水这个地方，最先开始是妖兽的地盘。后来不知为何，魔族，妖兽和邪修三方和平相处，外人去那里只会有进无出。”

虞淳光摇头拒绝，“多谢你的好意，如今事情已了，你也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鹤归沉默了一下，他扭头看向周围的环境，眼前似乎还是白鹤镇依山傍水，春意盎然的时节。百花齐放，桥水上流动着船只，淳朴又和善的镇民不知愁苦是何滋味。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他被周萤喂下化灵丹，是他被周家日日取血时，是他日渐衰老容颜时，是他听闻周家的算计时。

那一刻的戾气冲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突兀间入魔，失去理智残害了这里的所有人。

让他们助他修为突飞猛进，把他们囚在这里永不入轮回，让他们成为他的杀手锏，成为他的助力。

是啊，无论如何不甘，无论如何后悔，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

鹤归垂落眼帘，闭上眼睛时眼角落下一滴泪，“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宗的弟子？”

虞淳光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天欲雪宗门，剑峰。”

“原来是他的弟子啊，难怪如此明亮耀眼。”鹤归微叹一声，“我曾也在天欲雪待过一段时间，算起来也是在天欲雪入门。”

“你……”虞淳光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却见鹤归散去了自身修为，化为一缕白烟消失。

“在白鹤山有一株天品灵药，或许你之后会用得上。”鹤归在消散眼，看向云离的神色意味深长。

他留下两句神神秘秘的话后彻底消失，倒是云离沉默了一下，「小三啊，你说虞淳光会去白鹤山摘那寒冰草吗？」

333有些犹豫，【应该不能吧？寒冰草属烈性灵药，对虞淳光来说完全用不上。】

虞淳光抬手捏了捏眉心，事情意外的解决掉，但让他心中很是忧愁。

幽水那个地方，到底是因为什么成为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魔族，妖兽和邪修的地盘。

云离转动着脑袋看向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要去白鹤山摘灵药吗？」

虞淳光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摸着他脑袋上的毛，“现在不是时候，天色已亮，我们该去幽水了。”

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崔师兄他们就真的已经没了。

对于宗门和修士来说，不管是邪修，还是魔族，亦或者是妖兽，都是极其不友好的。

三个本应该不是同一个立场上的人却站在同一条线上，对于修真界来说不亚于是一个庞大的新势力。

乌云散去，天光浮影，白鹤镇房屋紧密而错落有致。

可每条街道小巷上，堆积着累累白骨，场面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云离缩在虞淳光怀里，瞳孔瞪大，「不是，亏我刚刚还替鹤归说话。现在看这情况，他这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偿还这里的所有人。」

333无情嘲笑，【所以说有些时候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能随意发言，免得最后啪啪打脸。】

云离：“……”

「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