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吾行一令，神符汝命。交链元神，魍魉听从。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所在之处，亡身灭形，诛邪。”

一道强烈金光凭空出现打在温隽身体，金光里一声剧烈的惨叫，散尽后只见孔满与温隽的身体被剥离开，此刻魂魄尽忽隐忽现，他试着爬了几次俱是无法爬起，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还不收了他。”男人的声音自办公室里凭空响起。

郁垒从怔惊中回神，一张手苇索出现手中，卷住孔满的魂魄。

“你要把他打散吗？”温隽突然出声。

“我不用你假惺惺。”孔满死气沉沉的眼狠狠盯着温隽：“我若不散必会再回来报仇。”

屡教不改。郁垒收紧苇索，苇索对人的身体毫无反应，但对魂魄却是利刃。苇索的金芒闪过，孔满魂魄一颤，发出痛苦的口申吟。

“不要把他打散。”温隽连忙求道，想替他松一下苇索到底是住手，只道：“虽然前世记忆不在，但毕竟是长得一模一样。何况第一世我们是一样的泥人，同在佛祖座下聆听佛音修成正果，第二世又是兄妹，不知为何今世会反目成仇，但我都希望你下世能有所好报。”

“泥人，兄妹……”孔满睁大双眼。

“三世因里你们三世纠葛。”郁垒怜悯道：“一人善恶皆在心。孔满，你为恶不能怨他人，皆在你的心。须知人世的烦恼皆在放不下，你生时就太在意名利，不能平常心面对生活，由生心魔，你今日才走到这一步。”

挣扎的人停下了手，青面獠牙死气沉沉，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依然不明白。

郁垒拿出许愿瓶将他收入其中，他这一生的所作所为会在三生石前清晰呈现，再由地府判定他的罪过。

温隽的身体找到了，郁垒将几张还阳符贴在他的头顶，双掌和脚上，在地上画符……

在郁垒做法为温隽还阳时，穿着风衣的男人一手插在衣兜里走出大厦。

三月的天，晚风徐徐扬起他的衣角。黑夜里，十米外站了一个五十多岁硬朗老头，见到男人灵光蕴藏的双眸一转，双掌一合朝男人拜了下去：“李老儿拜见东帝鬼君。”

几千年前的涿鹿之战，蚩尤麾下有神荼郁垒二人，后降于黄帝。在黄帝大败蚩尤后，女娲封二人为东帝鬼君，冥神，掌管冥界。

如今几千年过去，世人只知地府里有阎王，有黑白无常，却不知还有此二人。李老儿能出现在这里一眼看出他的身份倒也多少令神荼惊讶。

“您起来吧。”神荼扶起他：“我还要多谢您照顾郁垒。”

“遇见他是我之幸。”

神荼郁垒身为魑魅魍魉之首，众鬼见之皆惧，郁垒来了之后确实在捉鬼方面帮了不少忙，速度也快许多。

李天师沉吟半晌，说：“只是他的法力……”

“往事皆忘，法力自然也不如从前。”神荼倒把这看得极平淡：“既然他什么都忘了，在人间还要麻烦您了。”顿了顿，又在他掌中画了道符咒，复杂的符咒金光一闪随即隐去：“若有什么事需要我，用灵力逼出符咒我就知道了。”

李天师知道这是得了一张保命符，正要道谢却见神荼已经走远，背对着他挥手：“他没想起就不要把他身份告诉他。”

“是。”李天师一揖，再看，已不见神荼踪影。

李天师抬头望着大厦，掐指算了算郁垒为温隽还魂顺利，这才负手离去。

直到后半夜郁垒才回去，莫珉辕送莫珉祈和温隽去了医院，他就不跟过去了。

郁垒把许愿瓶放进那府邸，直至那里白光一闪他才转身去找些吃的填肚子。

齐晴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这么晚才回来。”

“嗯。”郁垒从冰箱里找出一袋面包：“温隽的事搞定了，身体也找到了。”

齐晴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你那边搞定了，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八百年的鬼。”郁垒提醒他：“目前我们对他目的可是一无所知。”

“还是等我把这个搞定再谈那个。”齐晴实在不想谈这个，以免烦躁的无法安睡。

他拿着水杯倒了杯水，叫郁垒早点休息就回房间了。

郁垒明天还有课，吃了宵夜就洗漱睡觉。

睡得将沉突然听到手机铃响，郁垒恍恍惚惚去摸放在床柜边的手机，实在困得厉害连眼也没睁开摸索着按了接听。

“喂？”

“啊……”一声尖利女生从电话里传过来。

郁垒整个人一惊坐起身，困意顿时全无。

从电话里传来女生痛苦的喘息哭声和求饶声。

他正想询问，电话突然断线，只剩嘟嘟的盲音传来。郁垒握着手机正疑窦重重，一只手伸到他的肩膀上，阴冷的感觉顿时自他后背伸起，郁垒打了个寒颤，一转头就见一张死白的面孔，嘴唇鲜红如血。

纵然见多了鬼，但这么冷不丁一回头就撞见一张这样的面孔还是吓了他一跳。

“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害了我。”

女鬼嘶吼着，窜到郁垒面前，阴冷冷直视他的目光：“那些害我的，你们也会有报应。”

说着桀桀笑着，从郁垒眼前消失不见。

捏的诀掐到一半，郁垒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忙询问：“你是谁？可是要我帮忙？”

“她们害得我好苦。”哭声自房间内响起，飘飘忽忽的，抓不准在哪个方位：“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害人？为什么这么害人？”

“她们是谁？你叫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的回应，整个房间一阵天旋地转，郁垒正要晕过去，突然从床上坐起。

是梦……他打开台灯抓过手机，才三点多，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郁垒准备去洗把脸缓解昏昏沉沉的头，一道声音骤然自房间里响起：“她们是施虐者，是自以为是的一群不知何为德行的人。”

“你既然托梦便是想要寻求帮助，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没有回应，但把齐晴给吵醒了，嘟嚷着：“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郁垒等了几分钟确定她不会再出现这才去洗把脸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无梦。

结果这一觉睡到第二日醒来，一看时间，竟迟到了。

郁垒忙换上衣服，洗漱了下，出了房间也顾不上师父和齐晴，拿着大师兄买的油条豆浆就出门了。

急赶慢赶到学校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郁垒躲在后门外想着是偷偷溜进去还是干脆等这一节上完？不过他在踌躇时收到一条短信，是赵阳发的，大意是已经帮忙喊到，不用进来了。

郁垒抬头正巧看到有人朝他挥手，他也只好扬了扬手机，说谢谢。

赵阳朝他眨眼，可能动作太大引起教授的注意，这位教授倒不会说什么，但暗器使得那叫一个精准，抓起手边的一支笔就准确掷到他的头顶。

郁垒缩了下脑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同情他。

从教学楼里出来，这两节他是不用进去了，正好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郁垒打算去给齐晴买吃的。

齐晴喜欢的甜点无非是甜品屋的蛋糕，于是打算去坐公交车，他人刚出校门就看到江淮站在校门口。

郁垒望着他，发现这么一个帅哥站在门口果然引人注目，走过路过的都会瞅上两眼。

郁垒发现他似乎是在等人，就是不知道等的是不是女朋友？他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江淮已经发现他了。

“下课了？”他走到郁垒面前随口问道。

“啊！……嗯。”郁垒含糊应着，总不能说自己迟到了，赶过来又不进去：“你在这干嘛？”

“等人。”江淮眯了下眼，望着远处来往的车辆：“陪朋友去看他妹妹。”

“哦。”郁垒不是多八卦的人，若是齐晴在一定刨根问底。

“你呢？”

“去买甜品。”

校门离车站没有多远，站在这里郁垒就能看到去甜品屋的那一路公交车来了，于是赶紧和江淮挥手就赶过去。

买了甜品后郁垒干脆就直接回家了，师父不在，只有大师兄正要出门。

郁垒让开道，问道：“去哪啊？师父呢？”

周昊换着鞋子，说：“师父去普济寺了，我正要去买菜。”

如果大师兄是女的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没有在江淮那里八卦郁垒忍不住在大师兄这边八卦：“大师兄你有女朋友了吗？”

周昊长得俊朗，眉目极是有神，鼻梁又挺，唇厚度适宜，一看就是热心的人。他闻言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都二十六七的年龄了，当然关心你的恋情情况。”

周昊倒是一点都不急，很有深意地说：“急不来，这种事是靠缘分，缘到了自然就有了。”

缘分这种说起来很虚幻但又注定的着实也强求不来。

郁垒推开房门把蛋糕放在桌上，齐晴不在，应该出去了。

出来时正好手机铃声响起，正是齐晴的。

“赶紧过来。”

他没详细说是什么事，但就这四个字郁垒就知道他那边很棘手。

郁垒折了一只纸鹤，施法寻找齐晴踪迹。

下了楼，正巧看到莫珉祈车停下来，连忙拉开后门说：“跟上那只纸鹤。”

纸鹤闪着金光振翅飞翔，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纸鹤的行踪。

莫珉祈也不多问，一脚踩油门就跟了上去。

跑车发挥它的性能优势，一路风驰电掣跟着纸鹤，不出半小时停在一栋带有小院的独户前。

这房子有好些年头，外面的墙壁被雨水冲刷出斑驳的痕迹，院子里种的爬山虎爬满了一面墙，从一扇窗户伸进去。

郁垒与莫珉祈对视一眼，心中有疑惑，这不像有人住的地方，何况到了这里郁垒才发现这里很偏僻，周围有十几户人家，但多已搬迁。

纸鹤飞进院子就落到地上，郁垒去推生了锈的铁门，铁门并未上锁，很轻松就推开。但一进院子就发现不对，这里的阴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