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皇帝的心尖美人
第14章 裴婴变了
作者:顾秧字数:2128
发布时间:2022-09-27 19:58:13
夜晚宵禁,宫门自然也早已下了钥,不过如今皇城内只有裴婴一人做主,而云麾将军晏云霆,正是殿下面前的红人。
侍卫再看晏云霆身骑赤电,手握明心,远远奔驰而来,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慌忙打开了城门。
此时天已放亮,晏云霆在匆匆路过养德殿时,看见四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抬了一个担架,担架上躺了一人,白布蒙身似乎已经断了气。他本以为是哪一个做错了事的宫人受罚,挨不过刑罚便断了气。
却不想在擦身而过之时,他眼尖地瞥见了从白布下垂落的一截衣角,靛青色补褂缠着水草,隐隐带着药香。
晏云霆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寒毛倒竖,他挡在为首太监身前,示意他们掀开白布,沉声质问道,“是谁?”
四个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太医院张大人!昨夜露重地滑,张大人年纪大了没看清路,掉进太清湖中溺毙了!”
他们哆嗦着手去掀白布,等到晏云霆看见太医院院首张恪那死不瞑目的脸时,只感觉自己一身的血都凉透了。
这位老大人为皇家侍奉近半百光阴,本想着过完今年寿辰便辞官回乡养老,却不想竟死在了养德殿后的太清湖中。
晏云霆恍了恍神,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前往顺宁殿的路上他还有些茫然,他发觉自己越发看不透裴婴了,他不知道裴婴想做什么,目的为何,他杀这么多人为的仅仅是要坐稳这个皇位吗?
他想起当年柔然来犯,自己告别裴婴前往北疆,那年燕晁还没有登基,而裴婴仍是自己怀中一株清俊的小竹子。他已骑马率兵走出城门,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呼唤,晏云霆回头去看,就见裴婴一身红装驾马而来,绯红外衫扬起,像一团炽热浓艳的火焰,直直烧进了晏云霆心窝里。
紧接着这团小火苗来到了自己身边,裴婴舍了马,飞身扑进晏云霆怀里。他有些喘,鼻尖上还渗出了几滴汗,双颊娇艳如花蕊。裴婴与他共骑一匹马,他坐在自己怀里时,晏云霆才看清他所穿的是一身嫁衣。
裴婴不顾他的铠甲划伤自己的掌心,拉过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腰间,少年清冽的双眼隐隐含泪,却笑着对他说,“战场刀枪无眼,我怕你死在北疆,被别的女鬼引诱去,作了别人的夫君。今日我来和你成亲,你若与我结发,便是下到九重地府,你也是我裴婴的人。”
出发时间耽误不得,临走前裴婴只来得及攥着他的手连声嘱咐,他怕晏云霆在战场上造多了杀业,背负血债,百年之后入了轮回怕要受苦。
晏云霆想起那年裴婴红衣白马,所说所求都是怕自己在战场上为人所伤,他那时年纪小,整颗心里都是自己。五年的时光匆匆走过,这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牢笼,才能将他那株小竹子变成这等心狠手辣的模样。
夏日天亮得总是要早一些,远处天边已缓缓乍开天光,太清湖畔已经恢复静谧,几株歪倒的落新妇已经被宫人收拾了去,只剩下零丁几片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无所依靠。
晏云霆脸色阴沉,顺宁殿中洒扫侍奉的宫人远远见他前来便躬身作礼,他却看也没看就冲入内殿。被裴婴留在顺宁殿中的婢女内侍必定都是他信得过的,云麾将军与皇后的私情与他们而言已是见怪不怪,一介外臣随意出入皇后寝宫,殿外的守卫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殿大门紧闭,晏云霆心中怒火难平,上前一脚便踢开了朱红木门,宋安从里面快步走开,待看清晏云霆脸上怒色难掩,慌乱上前赔笑,“哎呦!将军息怒,殿下还没起身呢,您这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若惊动了殿下就不好了。”
晏云霆睨了眼满面谄笑的宋安,也不理他,就要径直闯进去。
宋安见状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挡在他身前,笑得便有些勉强,“要不......您先等奴才进去通传一声?殿下夜里身子不大舒坦,天明时才歇下。”
他越这般阻拦,晏云霆心中疑云更深,他本来就不是很有耐性的脾性,宋安如此推三阻四让他越发不快。
他抽剑在宋安腿弯一敲,宋安就哎呦一声跪在了地上,晏云霆沉着脸绕过屏风,来到西暖阁中。
西暖阁小窗紧闭,裴婴体虚,即便是盛夏屋内也不摆放冰盆,晏云霆进去时看见裴婴身上披了件长衫,靠坐在床头脸色惨白,听见动静时才微微侧过头来看着他,将他脸上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弯了弯毫无血色的唇,轻声问道,“这么早过来,是来找孤兴师问罪?”
晏云霆刚想发作,宋安便跌跌撞撞跟了进来,待看见裴婴时才低低惊呼一声,快步迎了上去。
“殿下怎么起身了?太医再三叮嘱您这几日需得卧床养着,轻易不能挪动呀!”
裴婴低低咳了一声,话是说给宋安听的,眼神却停留在晏云霆脸上,眼底流露出三分讥讽,“云麾将军清晨拜访,孤岂能不起身迎接?”
晏云霆这时才发现裴婴脸色难看得有些吓人,这时回了几分神智,又在西暖阁中嗅到浅浅的血腥味,他脸色再三变幻,终于坐在他床边握住裴婴冰凉双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裴婴垂眸不语,只冷脸要挣脱晏云霆那只手。
宋安站在旁边,微微弯了腰涩声说道,“殿下自从知道怀有身孕以来,便担心有图谋不轨之人拿腹中龙嗣下手,因此知道此时之人少之又少。张恪在此期间一直照料殿下,却不想这乱臣贼子竟勾结乱党,意欲对皇嗣图谋不轨!昨夜燕旭伏诛,那老匹夫便在施针之时暗害殿下!”
宋安对上晏云霆一双又痛又惊的眼,低头抹了一把眼泪,“昨夜将军走后不久,殿下便说腹痛,待太医来时已落了红。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就遂了那帮乱臣贼子的意了!”
晏云霆如遭雷劈,他并不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攥紧了裴婴的手望向他,裴婴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只留给他一张素白的侧脸。
他的眼神越过裴婴,落在床边的一个木盆里,那是裴婴才换下来的里衣,雪白亵裤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