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软禁

“周泉，药好了没有？”梁军医正给一个伤兵包扎完伤口，问话正在煎药的周泉。

“马上就好！”周泉一人面对十几个瓦罐，拿着两个大扇拼命地扇，煤炭火星子迎风火涨，烧得瓦罐咕嘟咕嘟冒泡，药味弥漫。

梁军医这几天都在研究晏城疫症的事，昨天按照军营里十几个染了疫病的士兵的症状开了方子，本想着今天可以熬几罐看看药效，却没想到西楚的部族又来攻城，士兵伤了不少，他又只能忙着看伤兵，只能让周泉熬药了。

“江宁的药好了没有？我得给他送去！”

放下手里的药膏走出了营帐问还在扇火的周泉。

梁军医提到江宁就一脸的愁容，他前几日刚到军营就马不停蹄地去看了那些得了疫病的士兵，等他个过来找江宁的时候却发现人不在了，想出去找人就见被将军唤去的周泉个回来了，脸上还一脸蒙愣，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就问了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江宁晕倒在将军帐里了！这可怎么使得，他当即就去了主帐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怕初来乍到的江宁一不小心得罪了将军被将军给打了。

“将军，江宁这孩子他眼睛看不见，又是初来乍到军营，要是哪里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顾倾寒正打了水给江宁擦汗，断断续续听了梁军医说了一大堆，越听越怎么越不中听？

什么叫高抬贵手？江宁是他媳妇儿，他还会对他不好了？

“梁军医误会了，江宁是我的人，疼他还来不及我如何会对他不利？”

给江宁盖上薄被顾倾寒才从内帐出来和梁军医说话。

梁军医低着头见到顾倾寒的铠甲衣摆才直起身有些诧异地看着顾倾寒：

“什、什么？……你的人？！”

顾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江宁怎么就是他的人了？难道……难道是顾将军看上江宁了想把他当男宠？

难怪周泉说江宁气急攻心晕了，怕不就是被将军气晕的吧？

都说顾将军为人刚正不阿，骁勇善战赏罚分明，怎么如今是这样强取豪夺的人？

一瞬间，梁军医甚至把顾倾寒强迫江宁，把他如何当玩物一样玩弄又狠狠抛弃的过程都想了个遍，江宁是他好友地徒弟，而且是个于医道前途无量的医者，他怎么能让他遭此厄运！

“将军，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这孩子吧！”

梁军医直接就对着顾倾寒跪了下来，他曾对江宁说会照料好他，那如今更不能食言让他做了将军的玩物了！

看着梁军医下跪顾倾寒面色就有些不好，“什么叫放过？我说了江宁是我的人，难道我还会对他不好？”

顾倾寒之前听梁军医说他和江宁是一路上认识的，想着江宁也是医者二人难免会会谈得来一些就听他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怎么这会还让他放过江宁？

梁军医听他意思是不准备放了江宁了，心中不由着急起来，“将军是东镜功臣，要什么样的宠没有，何必找江宁这样的乡下小子，江宁性子倔，说不得就要得罪将军，他医术高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不如将军放他给染病的士兵看病去吧，如此也是为将军和朝廷立功了啊！”

他在宫里十几年，整天不是泡在药材堆里，就是研究古籍病症，对官宦之间的相处实在不精通，所以这次这倒霉差事才会落到他的头上。

如今他的这番话，说小了只是惜才为江宁求情，想要用江宁的医术解决如今边界逐渐蔓延的疫症，为晏城知府和他顾倾寒挣政绩。

可若是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和顾倾寒抢人，把顾倾寒说成了抢人的恶霸，拘着良家男子不放，若顾倾寒真是那种见色忘义的小人，那梁军医得罪他岂能有好果子吃？

顾倾寒皱眉，本就担心江宁的身体，还想一直陪着他醒过来，现在还来个人阻止他和江宁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他顾倾寒认定的人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任何人都不能！

“行了，你别说了，以后江宁就住我这里，疫病一事你只管和城里的医者想办法，他身子弱不能去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你要是说完了就退下吧！”

心里不痛快地挥挥手让梁军医退下，起身还想去内帐看看江宁。

梁军医见顾倾寒不理会他就要走连忙抬头想拦住他。

“将军！等……”

“将军！江公子的药熬好了！”

帐外周泉端了药过来，就怕他师父一时心急说了什么让将军生气的话，所以赶忙熬好了药送过来，正好打断了梁军医的话。

“药好了还不快送进来！”顾倾寒一听是江宁的药立刻就让周泉端进来了。

“是！”

周泉听到顾倾寒的传唤立刻应声端着药进了营帐，一进去就瞧自己师父正跪着，而且将军脸色好像也不太好，不知道师父说了什么，为了个半路认识的人得罪将军，多不值得……

这时候周泉已经对江宁有所不悦，只是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药端过来！”

顾倾寒看周泉站在那发愣不由提醒了一声。

“啊？哦，这就来！”周泉给梁军医使了使眼色就急忙跟着走进了内帐。

“报～将军晏城西门十里外发现北楚西玛族人的踪迹，两个村落同时被袭，请求支援！”

这事来得巧，顾倾寒才刚给江宁喂完了药就直接披挂上阵了，西楚的这些部族总是时不时扰乱东镜边界，晏城四周的村落饱受其害。

自从顾倾寒代替亦王来到晏城就驱赶了好几次，因为疫症的原因不能乘胜追击将他们一举歼灭，只能暂时驱赶，只希望城中的大夫和军医早日找到解决办法，否则城内百姓恐怕也会趁乱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我？”

江宁醒过来的时候察觉自己躺在一张板床上，外面时不时有马匹跑动和擂鼓鸣金，他知道自己是在军营，以为是在他和周泉住的营帐里，就开口叫了叫人，可半晌都没人应。

原以为是人都出去了，他下了床，没有摸到竹棍就自己听着声音慢慢摸索着到了营帐门口想要出去却突然被两个兵丁给拦住了。

“将军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外面两个兵丁长枪一叉就拦住要离开的江宁。

将军？他们说的应该是顾倾寒吧，他是要软禁我？

江宁想到此处不由觉得好笑，自己这么一个山野大夫居然还会遇上这般的事情？真真是可笑至极！

“江宁你醒啦？”这时周泉再次送药过来，看江宁一脸苍白地站在将军的营帐口正被小兵拦着路。

江宁侧耳，想起来这是梁军医的徒弟周泉的声音。

“我是将军吩咐来送药的。”周泉抬了抬手上端的药给两位小兵看了看。

看守的小兵记得将军出去前说军医可以进出于是收起长枪就让周泉进去了。

周泉进了营帐就拉着站在一边脚步虚浮的江宁也给带到了桌前让他坐下喝药。

“你把药喝了我就走。”

周泉松开手，把托盘上的药碗放到了桌上，对江宁说话也冷漠不少。

江宁被拉着坐到椅子上，鼻尖嗅到药香，知道是凝神静气的药却也没动，他对人情绪向来敏感，初识周泉时他还客气有礼，怎么如今对他这般不善？

“我昏睡多久了？”江宁问周泉。

虽然周泉因为梁军医不是很想理会他，可是看着他唇色苍白的样子又难免心软，撇了撇嘴道：

“已经一天了。”

居然一天了……

“顾倾寒在哪？我要见他。”他必须要和顾倾寒说清楚，他是不会做他的婪宠的，他还要找机会给子瑜送信，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周泉听了江宁的话面露不屑，果然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将军才走一天就急着找人了，师父居然还为了他求情差点得罪了将军，哼！

“将军带兵出战了，你要见他就在这等着吧！”

周泉心中有气，对着江宁翻了个白眼就转身离开了军帐，也不管身后的江宁会不会再说什么。

江宁感受着帐外冷风吹进，细想了一下刚刚周泉的话就知周泉为何不过一天变化就如此之快了。

想必是他晕倒之后顾倾寒让周泉来诊脉的，他居然以为我是为了攀附顾倾寒，呵，这世上有被活生生气晕过去的攀附么？可笑。

江宁对周泉的不善并没有多少放在心上，毕竟此时心中想着顾倾寒离开了，对他而言倒是个机会，不过他要想想怎么才能离开营帐……

“将军！这些该死北楚蛮子杀了我们这么多百姓！看我不杀了他们给村民们报仇！”

此时顾倾寒带了两队人马赶到了受袭的村落，击退了来袭的西玛族人，还抓了他们部族的两个勇士和几十个俘虏。

“等等。”顾倾寒下马抬阻止了赵毅要落下的长刀。

“哼，你不必假装仁慈了！要杀就杀！我们西玛的勇士从来不怕死亡！！”

被三个士兵架着的西玛族人抬眼无畏地看了一眼掌握了他生死的顾倾寒一眼，大声地叫嚷着蹩脚的东镜语，随后跟着他一起被俘的几十人也都跟着叫嚷，都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一刀剁了你！”赵毅看着挣扎叫嚷的大个头抬手就用马鞭抽了他的脸，让他闭嘴。

顾倾寒站在一边看着大个子的表现，想着这次虽然他们发动袭击却只带了数百人，而且并没有屠村，只不过攻到了一半，发现他们的军旗之后就立刻往回撤了。

按照西玛人一贯的作战习惯显然不合常规，他怕有什么阴谋所以才一路紧追不舍俘虏了这垫底的几十人。

“呸！这不痛不痒的鞭子算什么？东镜人真是没用！使起马鞭来像是在给我挠痒痒～哈哈哈！”

那大汉回过头，脸上赫然是被赵毅抽出的血痕，他却依然不在意，还用言语刺激赵毅，顾倾寒拉住赵毅抽刀的手笑着看着那大汉道：

“把他们都带回去，这个人给我单独看押。”

赵毅原本被大汉激得已经起了杀心，但是看他们将军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就忍下怒火收了刀就吩咐下去将这群俘虏带回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