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到海都，两人各自回到繁忙的工作中。

卓越好不容易接触到了一家汽车厂商，跟相关负责人在网上聊过之后，他想亲自上门拜访，谈谈赞助的事。

但是问题来了――

陆远不批假。

“怎么能耽误正常工作呢？”某人坐在办公桌后，端着茶杯，十分悠然地问，“周末去不行吗？”

“周末我不上班人家也不上班呀，老板！”卓越简直无语，“我事假，你可以扣我工资，我请两天……不，一天半，可以吧？”

“不可以。”陆远放下茶杯，开始敲键盘，“早说了，不要再折腾你那个破烂车队了，你现在车都开不了，还搞那些做什么？想死吗？”

“我是开不了，但是我队友可以开啊，他们现在还在训练呢。”卓越放低姿态，心平气和地求着，“陆总，机会难得，请你开开恩好吗？回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

其实他们这么大的公司，当然不会把重任交给他，陆远自己好几个助理呢，缺了他肯定行。

但陆远还是说“不行”。

“赶紧干活儿去吧，”陆远懒得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干不完不准下班。”

“哦。”

卓越也没有跟他多说，转身回到了自己位置。

后来一整天，他什么都没提，陆远倒是有些纳闷。

他想着，按理说卓越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之所以不再争取，难道是打算直接旷工？

于是他在下班时提醒了一句：“要是敢旷工，你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卓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不会的。”

次日一早，陆远果然在办公室见到了某员工。

这家伙来得还比他早。

他刚坐下，卓越就走到了他跟前，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额温枪。

卓越先给他看了下，初始温度36.6°，然后他对着自己额头按下按钮。检测完毕后，卓越再次把额温枪给他。

39.2°。

“我发烧了，请病假可以吗？”

陆远瞬间有些恼火：“你有病是不是？”

“是啊，”卓越收起额温枪，还很轻松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发烧了嘛，确实是病了，所以还请陆总大发慈悲，准我休假看病。”

他顿了顿又说：“当然，您要是不批也行，那我就继续奋战在工作岗位，这样我死了，您也就不用给我股权了。”

陆远将手上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我今天，还真就不批了。”

*

陆老板走到自己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打了个通内线：“小林，我发烧了，39.2°，帮我买点药，谢谢。”

打完电话，他拽着卓越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室内有床有沙发，一应俱全，和他自己家的卧室差不多。

他将卓越带到床边，强行将其推倒，让他躺床上，然后对他说：“你就在这儿养病，哪儿也别想去，让哥哥好好照顾你。”

“好啊。”卓越倒是没反抗。

没多久药送来了，陆远倒水让他喝下。卓越也很配合。只是他在陆远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了他。

“哥哥不留下来陪我吗？”这人突然嗲精上身似的，一边晃着哥哥的手臂，一边可怜巴巴地说，“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哪里算得上照顾。人家发高烧哎，现在好无助，好脆弱……”

恶心，极其恶心。

陆远恨不得将手上的玻璃杯往他头上砸。

但他不能为了这么个恶心的人犯法，因此只能按捺住杀人的冲动。

“好。”他嘴角牵动，“我奉陪。”

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就这么僵持着。陆远知道卓越耗不起，所以他偏要跟他耗下去。

没多久卓越又开始哼哼起来。

“我好难受啊，哥。”他抓着他哥的袖子晃啊晃，“你哄哄我嘛。”

陆远深吸一口气：“你想死是不是？”

“想打就打呗，反正你又不是没揍过我。”卓越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碰，“来，往这儿打。”

陆远当然不可能揍一个病人，要揍也是在对方生龙活虎的时候揍，那样才够劲。他抽回手，把凳子挪得远一些，不让对方够到自己。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卓越继续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声声喊着“哥哥”，再继续用极为恶心的声音撒娇。一会儿让哄，一会儿让讲故事，还想让哥哥给他唱小星星，活脱脱像个心智五岁的脑瘫。

半个小时后，陆远实在受不了了，指着门口大吼一声：“滚！”

卓越瞬间从床上弹起来：“那我当你批准我请假了。走了，拜拜。”

他丢下额头上的冰贴，急匆匆往外走。

陆远在后面喊着：“只有一天半时间，明天下午我要是见不到人，你这个月工资都别想要了！”

卓越的声音远远传来：“知道啦――”

然而第二天下午，陆老板并没有见到某位卓姓员工。

他本想打个电话过去骂人，但想想还是算了。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何必管他？

他放下手机，愉快地工作，忙完后愉快地去打高尔夫。离开公司前，他跟助理交代，若是卓越来了跟自己说一声。然而直到他到达高尔夫球场，他都没有等到那个电话。

这对他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吧。

往小了说，不用给卓越发工资了；往大了说，如果卓越死在外面了，他从此会少掉无数烦恼。

于是他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入了球场，边打球边谈跟人谈生意，球打得很开心，生意也谈得不错，如此一来，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只是，一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他的心情瞬间变坏。

“盛世煊？”

*

盛世煊是被朋友叫出来的。

几个老朋友约了他好多次，他前几次都拒绝了，这次实在不好再推就出来了。只是来之前，发起活动的李瑞说总共四个人，但来了后盛世煊发现有五个人。

名单之外的是一个他见了就头大的人――姜乔。

他本想掉头就走，但都已经打了照面了，这种伤人面子的事他肯定不能做，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玩儿。

好在这回姜乔倒是没让他头大，从头到尾老老实实打球，多余的话一句没说，跟变了个人似的。盛世煊甚至觉得对方大概是放弃自己了，这令他心情大好，打球体验也还不错。

玩到下午四点，几个人打算撤了，一起去吃顿饭，盛世煊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转头一看――

是卓越他大哥。

这真是太……不巧了！

他下意识地要喊“哥”，但他身边好几个人呢，都知道他自己有哥哥，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喊别人哥呢？

这会儿实在不便演戏，他也只能咽下那声“哥”，笑着走向陆远，说了句“好巧啊”。

陆远却是一脸不悦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盛世煊一脸茫然，心想我不能在这儿吗？

他努力保持镇定：“我来玩玩。”

说完他马上想到，是不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陆远才会感到疑惑？于是他连忙解释：“休假，所以和朋友聚聚。”

“卓越高烧四十度你还在这里玩？”陆远皱起眉头，看起来怒气更甚，“你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

这话一出，盛世煊身后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世煊，你有男朋友了？？”

老实了几个小时的姜乔再也绷不住了。

他立马走到盛世煊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十分怨念地发出一连串提问：“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货色？哪里来的野鸡？”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鸡？”陆远虽然很讨厌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那家伙身上毕竟流着他们陆家的血，现在这人说陆远是野鸡，就等于骂了他们陆家，那他自然不能忍。

“两位先别吵，”场面突然失控，盛世煊十分尴尬，“那个……”

他转头对李瑞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麻烦你带大家去吃饭吧。”

“好，好……”见情况不对，李瑞赶紧上来拉姜乔。

“等会儿。”陆远却是盯着姜乔不让他走。

“把话说清楚，”他指着姜乔问盛世煊，“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是不是出轨了？我告诉你，卓越虽然是个傻逼，但你也不能这么对他。我是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我爸的儿子，你绿他，就是侮辱我们陆家，我绝对饶不了你。”

“您让我说句话成吗……”盛世煊一脸苦笑。

他判断，比起朋友对自己的误解，还是卓越的事情比较重要，于是马上决定将错就错。

“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看着陆远，十分认真地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卓越的事，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我心里只有他。”

陆远冷哼一声：“你心里只有他怎么会在他生病的时候出来玩儿？”

“抱歉，我不知道他生病了……”盛世煊有些头疼，“他前天跟我说要去外地参加活动……他现在是回来了吗？我马上过去看他。”

虽然是弟弟的锅，但陆远还是将气撒在了盛世煊身上：“自己不会打电话问吗？”

盛世煊只好当着他的面给卓越打电话，可惜没接通。

陆远冷笑了一下，说了句极其恶毒的话。

“他可能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