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签书会的意外

第六章——签书会的意外

签书会这天，楚应澄头一次享受了一把“单独接车”的待遇。

好吧，实际上就是助理开了一辆小车来小区接人。来得还挺早，八点不到就接上人了，等到了做造型的酒店，才刚刚八点半。

然而造型室的门一开，楚应澄就瞧见岳钧已经坐在里面弄头发了。

“嗯？”楚应澄边进门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我迟到了吗？”

岳钧的脑袋不方便动，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没。”

“哦哦，那你到得好早啊！”楚应澄感叹道，“左左来接我的时候，还说我起得早还这么精神很难得，你不是比我起得更早吗？”

左左是楚应澄的助理，李哥怕楚应澄又搞一出“地铁事件”，总而言之先给他配了个个人助理——就算楚应澄暂时还没那么多工作。

岳钧从镜子里看了看他的神色，感觉助理倒是没说错。

毕竟岳钧自己是今天的主角，怎么说都得早起早到早准备，但心理上有准备，不代表早起就能让他愉悦。可楚应澄这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不像有起床气的人。

岳钧不由想起昨天的猜测，感觉这可不像通宵看过书的表现，难不成他昨天真的没说谎？

想着想着，岳钧又看到楚应澄手上一直拿着一个本子，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哦对！”楚应澄赶紧凑到岳钧侧前方，正要把东西递给他，但被岳钧那双眼睛撩起来一瞥，下意识地半蹲下来。

差点没本能地单膝跪下去。

岳钧：“……你这什么姿势？”

“咳，给你作业的姿势。”楚应澄双手给他递本子，“请欧巴检阅！”

岳钧都懒得训他了，抽过本子在他脑门上扇了一下。

造型师里的人都吓一跳。

楚应澄却觉得这是亲昵的标志，一点儿也不在意，头发一耙就在旁边坐了。

岳钧也好像根本没管自己这一扇有什么结果，眼神都不分给楚应澄，径直打开了手里的本子。

果然是照片里那本。

前后翻了翻，页数还不少。手指摩挲过纸张，就能摸出写字的力道，还能一眼看到好几个繁体字。

——繁体……

——是家学，还是地域原因？

***

签售会十点准时开始。

会场是几百人的规模，挤得满满当当。岳钧一出场，尖叫声顿时炸开，差点连房顶都掀了。

楚应澄在候场地方被这动静吓一跳，好奇得很。可他的手机又被“没收”了，只得溜到助理身边，直播画面里瞄了一眼：“嚯，这乌央乌央的都是岳钧粉丝吗？”

左左在旁边低声道：“对哇，这还算少的呢。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都要网上预约，然后抽签，才能进来呢。中签率据说十分之一不到，跟买房买车要摇号差不多，黄牛炒好几倍了都……”

楚应澄半懂半不懂，捡着最后的词儿来问：“‘黄牛炒’是什么东西？”

左左：“……你怎么说得跟干炒牛河似的？”

楚应澄：“那干炒牛河是什么？”

左左：“……”

好在助理虽然心里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解释了“黄牛”和“炒”的关系。楚应澄懂了，然后就感慨这价格都要进来见岳钧的粉丝，跟以前在戏台边上砸珠宝的帝都浪荡子们差不离，都是有钱又有闲的。

——不愧是我皇兄（那张脸），连当艺人都这么成功！

岳钧在前面待了十来分钟，主持人这就介绍楚应澄出来了。

楚应澄出场时的动静远远不如岳钧，别说没有欢呼，掌声也稀稀拉拉不怎么热烈。但他没一点不自在，轻轻松松就走到了岳钧身边的位置。岳钧看他一眼，给他让了点位置，还给他递了话筒。

然后，楚应澄就开始背他给岳钧看过的那篇发言稿。

不过他说的什么，直播里冲着岳钧来的粉丝们都没怎么听，满屏都是质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卧槽我们钧哥自己写的书，凭什么其他人硬要来蹭啊？要不要脸？】

【钧哥以前出书都是自己单干的，现在新C位一出来，就要带着他宣传，他干嘛了就能来蹭我们钧哥新书？】

【合理怀疑这个楚应澄以前就想当C位，所以搞得Fan9乌烟瘴气，成员一个个出走。】

【所以我们钧哥和渔民，就是被这种带资进组的欺压的小可怜呗？】

【艹，居然还有脸说看了钧哥的书，有本事说点内容出来啊，这种肤浅的感想肯定网上查的吧？】

【呕呕呕呕！钧哥肯定也很不高兴，他全程都面无表情……】

实话实说，岳钧高不高兴，基本都是那副表情。

而且楚应澄说话的时候，岳钧其实还是挺轻松的；但在场的读者开始提问后，气氛就不那么融洽了。

众所周知，抽票进来的说是粉丝读者，也有可能是记者。

尤其是岳钧昨天刚刚出了绯闻，记者怎么可能放过他？于是没等几个问题，就有人站起来问：“岳钧，昨天网上曝出你和曹云云在某个酒店约会，你们是在交往吗？”

岳钧一听这个问题，脸色就沉了下来。

镜头上看不太出来，不过楚应澄就在他旁边，偏头看了一眼，立马意识到他不高兴了。

“我已经在W博上发过声明，否认过这个传言。”岳钧冷冷道，“我那天是去和出版社的人见面，全程也只和杂志社的人见过，从没见过曹云云。我们没约会，更没交往。”

那提问的人又追问道：“那曹云云那边的工作人员回复说，艺人的事工作室不掺和，不就是默认你们在交往吗？是你想要隐藏恋情吗？”

“我说了，我们没交往。”岳钧眯了眯眼，冷声道，“你的提问机会已经用完了，下一个。”

那人还想追问，但旁边的粉丝已经一把抽走了他的话筒，然后把话筒递给了下一个读者。

直播上的评论也疯狂翻动起来：【卧槽槽槽保安快把这个黑鸡叉出去啊！！！】

【曹云云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没交往，工作室还要讲那种暧昧不清的话，这不是故意的吗？】

【钧哥哪天根本没看见她，记者却拍到他们前后出酒店，根本就是曹云云自己策划的炒作吧？】

【肯定啊！我们钧哥最近出新书，宣传活动多，可不就要趁现在多蹭出镜？】

【钧哥肯定气死了，好不容易出本新书，活动现场有猪队友，网上还有蹭热度……】

“你生气了？”

见面会和签书会的间隙，楚应澄跟在岳钧身后回到休息室，顺手给他开了一瓶水：“喝点水。”

岳钧刚坐下，面前就被怼了瓶水，冷淡道：“用不着你给我开。”

楚应澄最近正喜欢上了开现代的各种便利物品，开水纯属好玩，根本不是讨好动作。但岳钧生冷拒绝，楚应澄也一点不退却地举着那瓶水杵在那儿：“开都开了，哥。”

岳钧眼皮一掀，盯他两秒，终于接下了那瓶水。

喝了一口，岳钧才再次说话：“你跟进来干什么？”

楚应澄一愣：“不来这上哪儿？”

“隔壁还有个休息室。”岳钧瞥了一眼门口，嗤笑一声，“没看其他人都没来吗？”

其实平时岳钧就算一个人一个休息室，他的助理之类的其实也会跟进来。不过刚刚助理看他心情不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就乖觉地停在外边了。

也就楚应澄跟着一头闷了进来。

“怪不得。”楚应澄点点头，“那我还要出去吗？”

“坐着。”岳钧一踢旁边的椅子，“你现在出去，外面又要传我们不和，刚才提问那个狗仔指不定还蹲门口等着制造假新闻。”

“哦。”楚应澄在旁边坐下了，又好奇道，“哥，那个绯闻到底怎么回事啊？”

岳钧冷淡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在撒谎？”

“没啊，我就觉得奇怪来着。”楚应澄晃了晃手机，“网上好多人说是那个姑娘蹭你热度呢。”

岳钧：“你信这个说法？”

“这个比较可信，毕竟你看起来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楚应澄感叹道，“这姑娘，又被人下面子，又毁了自己的名声，搞这出图个什么？”

“别晃了。”岳钧抽走楚应澄的手机，“就算闲杂被千夫所指，她也有了讨论度，黑红也是红啊。”

楚应澄眨眨眼，联系了一下上下文，有点猜到岳钧的意思：“啊，是说我这样吗？”

“你算个屁，你这只是不明真相的人瞎比比而已。”岳钧把他的手机往他身上一扔，“少学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做好你的事，以后会有人看见的。”

楚应澄接住自己手机：“好的，哥。”

“别叫我哥。”

“欧巴！”

“滚。”

***

歇了二十分钟左右，签售会准备好，正式开始了。

具体来说，就是一排桌子摆开，岳钧坐在了桌子后面，读者拿着书轮番到他面前给他签字、握手，相当于某种形式的握手会。楚应澄和这本书没什么关系，本来李哥觉得这个环节他都可以走了。不过楚应澄自己想留下来看看情况，索性就把他安排在岳钧身后坐着。

虽然李哥是不指望岳钧会回头和他说什么了。

但签售会真正开始后，李哥意外发现楚应澄居然会主动给岳钧递水，岳钧居然还真的接过来喝，简直让李哥内心甚慰。

排队签字的队伍就这么慢慢地过了大半。

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示，一个穿着宽大外套的青年，慢吞吞靠近桌前。

楚应澄看着这个人的神色、动作，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本能地站起来，走到岳钧后侧方，想要认真看看那个青年。青年已经拿着书到了桌子前，还把书摊在了岳钧面前：“……谢谢。”

岳钧拿着笔：“谢谢你的支持。要写上你的名字吗？”

“不……”

“别人的名字呢？”

“不用。”

岳钧看他好像不想聊天，于是开始签名。名字加上祝福的话，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且岳钧尽量不签太雷同的话，边写边想，就一直专心低着头。

忽然，他的余光似乎察觉对面的青年在动。

他正要抬头，说时迟那时快，楚应澄猛然越过他，单手支在桌面往前一跃——

“小心！！！”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