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树杈上的少年（4）

图书馆内整整齐齐摆放着木质的书架，上面棕红的油漆在暖黄的灯光下开始发亮，周围又是一片寂静，莫名怪异。

“你看见曲思回了？”

御白处轻哼一声笑着问道，“那么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刚才看见他人在图书馆内。”

李斋楠在京成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胳膊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扯了一下疼得她两眼泪汪汪，哼出了声。

京成低头看向她胳膊上的伤口，“去医务室看看吗？”

她胳膊上的伤口所幸只是轻轻划了一道，伤得并不深，但血流得非常多。

李斋楠很快摇头，表示不用。

从图书馆到医务室的距离起码要走上十分钟，在变得诡异无比的学校之中，李斋楠不敢乱动。

“那我去医务室给你拿一些止血的药吧。”京成瞧着她颤颤巍巍的细胳膊，怀疑她下一秒将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地。

御白处也看了看李斋楠的胳膊，赞同京成的回答：“你这得去医务室瞧瞧。”

但现在不能浪费时间，所以最好不要三个人都一起去医务室，分开行动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御白处考虑到京成的武力值又犹豫了起来，京成自从地狱爬出来后好像只学习了一门符咒。

不过他知道京成对符咒一类很有天赋，学习下来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几番思索下，御白处最终同意让京成带着李斋楠去医务室而自己留下来继续搜寻吴棋的下落。

“出什么意外记得扯嗓子大喊！或者运符给我。”御白处叮嘱道。

京成乖巧地点了一下头，便带着李斋楠走了。

三人之中走了两人，偌大的图书馆更加的寂静了，一股冷气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御白处将风衣拉了拉。

“吴棋同学，我们别玩捉迷藏了，你快出来。”

他扯着嗓子很是无奈地叫喊道，慢慢悠悠拐上了第三层楼。

似乎是被他这散漫的态度给逗乐，暗处传来了一个男子低低的笑声，只是几声很快便消失了。

御白处蹙眉：有什么好笑的？奇奇怪怪。

来到第三层楼，御白处站在楼梯口一眼望去，只见摆放整齐的长桌，上面玻璃花瓶内放着的花枯萎掉落，散在了桌面上。

在花瓣飘落的地方还放着一根笔和一个本子，本子翻开，页面被吹得哗啦作响。

御白处走到本子面前，将其拿了起来。

这个本子是A5的，硬板的紫色封面标刻着“戌和市第一中学”几个金灿灿的大字。这一看便知道是学校颁发给优秀学生的奖励，御白处今天才来到这个学校并不了解吴棋这个人，只认为他是一个优秀学生。

翻了好几页，笔记本中都是空白的，没有写字，不过本子却传来了难闻的一股子烧焦味。

御白处吸了吸被气味冲撞到的鼻子又拿起笔，这根笔是一只高端的钢笔。

打开笔盖，御白处沉默地看着这支钢笔的笔尖，上面竟然沾染上了血迹。

让他感到不对劲的一点就是，钢笔用起来比较麻烦，现在的学生大概除了练字更倾向于选择的会是水性笔。

吴棋是个高三的学生，会选择去使用一根需要带着墨水盒的钢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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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医务室的门，里面依旧是一片空荡没有人，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红色的浮光一起飘在空中。

京成率先走进去，快速走药柜前拿出了绷带和一些止血的药品。

“没……没有老师吗？”

李斋楠吞咽了几下口水左右四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见着真的没人便道。

现在因为遇见了和自己同样遭遇的同学老师，她的情绪算是稳定了下来，也提高了胆量。

“没人的。”

京成示意她坐下，然后拆开了手上的绷带。

他上药的动作不轻不重，李斋楠咬着牙不敢说什么，只能拧起秀气的眉头瑟瑟发抖。

很快将李斋楠的伤口处理好，京成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家？”

“哈？”

有那么一瞬间，李斋楠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京成的说话的语气让她感觉莫名的冷，细细品味总感觉有些不耐。

她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京成，从高一她就有听说这位隔壁班的学霸，在几次活动中，她还和京成说过话。

京成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阳光纯善的，像是邻家弟弟一样的温和可亲，可是几次说话中，敏感的她总感觉这是这位学霸疏远的礼貌表现。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京成一张清秀俊俏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笑容，甚至是可以说是冷漠，垂下来的眼眸淡淡地望着她，完全的捉摸不透。

就连气质也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种身后仿佛挂着小太阳的感觉而是像是阴沉的天气。

京成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了医务室的门旁，伸手去触摸漂浮在空气中的红光。

他布下的结界被人更改了，这个空间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

他倒是觉得莫名有趣。

轻扬了一下嘴角，他倚靠在门框上看向李斋楠。“嗯……你是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待着呢？还是要和御老师一起探险？”

李斋楠疑惑地看向京成，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探险？”

京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探险。”

李斋楠不懂，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她抬头默默看了一边医务室果断站起身。

“我选择和御老师一起走。”

京成颇为可惜地沉吟了一会儿，捏着下巴道：“你选错路了呢。”

毕竟，他计划着要将御白处给祭天呢。

李斋楠还品味出京成话里的意思，京成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几乎融入了浮光之中。

“京成！”

她惊恐地叫唤了一声，快速从床上跳下，伸手想要抓住京成。

可京成很快便消失得了无踪影了。

窒息的恐惧感再次席卷而来，李斋楠踉跄了一下尖叫着跑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在尖叫声远去后彻底安静了下来，突然，放在桌面上的一盒感冒药掉落在地。

京成一手慵懒地撑在桌面上，另外一手拿着一张白底黑字的符咒。

“喵……”

黑团子从他的影子里再次幻化出来，圆润的身体像个小小的黑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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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见李斋楠的尖叫声由远及近最终来到自己的身边，御白处佩服地望着一脸惊恐地李斋楠，内心直感叹：好嗓子！

看见御白处，李斋楠连忙止住了叫声惊恐道：“老师！京成……京成他消失不见了！”

“嗯……在你面前消失的？”御白处转着手中的钢笔，眉头微微蹙起。

心神微微晃荡一下，不过他认为自己并不担心京成的存亡，他很理所当然将京成的死看成一个早晚的问题。他能帮则帮，不能帮那也只能顺应天命了。

李斋楠连连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我们继续寻找吴棋同学吧。”御白处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关心京成死活，刚才瞬间的心神那一晃荡他开始警惕起来了。

李斋楠愣住了，不可置信道：“老师……京成……”

很快，她就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了。

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京成消失目前也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吴棋的魂灵。

御白处又随意翻了几页空白的笔记本，“李斋楠同学，你知道吴棋同学为什么会自杀吗？”

李斋楠看着御白处手中的笔记本，再听见他的问话后，认真地开始回想起来。

她自认为在学校是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一类学生，对于学校各种各样的八卦基本上是不关心的，但学校发生跳楼自杀事件想在怎么忽视也会传入她的耳中，更何况跳楼的这个人还是吴棋。

吴棋是个三好学生，高一高二的优秀学生表彰大会上李斋楠一直看见他上台。

他的名字是在京成、曲思回之后，三人按照这个顺序依次上台领奖。吴棋每次上台的时候总跟在曲思回的身后，他总是瑟缩着肩膀，看起来很是紧张腼腆，双手抓着衣角看起来像个提心吊胆的木偶。

李斋楠坐在下面抬着头注意到小透明存在的吴棋，对于他的表现感觉有点不明白。

吴棋长得还算好看，模样清秀得像个女孩子，眉眼之间带着书卷气，身材瘦小，个子中等。

可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不自信，严重的社恐畏缩感，于是他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让李斋楠会记住吴棋存在的还是曲思回，曲思回每次在下台的时候会拉住吴棋的手笑着离去，吴棋脸上一开始脸上可能会有点抗拒可当曲思回与他十指紧扣后，他的脸上很快只留下了暧昧的两朵红云。

这两人亲昵的动作一下子戳中了李斋楠腐女的性质，于是她常会将目光放在这两人身上。

每次下课去走廊接水的时候，她的目光总会透过窗户悄悄看一下吴棋和曲思回。

她观察到，他们俩下课的时候总会待在一起，曲思回坐在吴棋前面的位置两手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胳膊上笑望低着头的吴棋。

她记得，吴棋耳朵当时很红。

可吴棋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版本是吴棋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心理承受不了所以才自杀，可她觉得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曲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