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麻鸟雀虽然脆弱，但仍向往畅游长空随意而安，而非是被困囿于华美金笼心甘情愿供人亵玩打量的金丝雀。你撞得头破血流，仇恨地望着手持笼子的男人，可是你的反抗在他看来不过是几句叽喳，徒增乐趣罢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从阴晦窒息的笼子里逃离，纵享自由的恣意——虽死无悔。”

……

姜琢玉打地铺睡，瑛光睡着之后，他睁开眼睛，静静望着她的睡颜。

这傻神仙估计以为自己是七八岁的稚童吧？姜琢玉从小任人打骂羞辱，几乎从来没有吃饱过，其实他今年已经十四有余，其他皇子在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个通房宫女了。

他静静看着她。

月光洒在瑛光秀丽素白的脸庞上，像是散发着淡淡光华的九天神女。

姜琢玉几乎要忍不住心里的悸动，痴痴地看着少女。

与姜琢玉的心动情绪天壤之别，瑛光此时却是深深地陷入到噩梦之中。

梦里的她似乎也是灵魂体，看着缩在金笼子里满身青紫衣不蔽体的少女，不知为何，心里涌现无限的悲伤愤怒。

可是——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郝然提剑进到笼子里，嘴里骂道，“不知羞耻的荡妇！”

面目朦胧的少女死在了疲惫的睡梦里。

郝瑛光终于没梦到自己被哥哥一剑穿心，可是在这个梦里作为旁观者，她竟觉更加悲怆。

她知道，那少女的心脏空荡荡的，呼吸进到心脏里便痛的不能自已，眼泪流尽了，心里麻木了。

她就是知道。

……

“井天陛下底下的那些皇子陛下看不上，继承皇位的一定是最受宠的长公主殿下！”上次来的圆脸丫鬟今天和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来给姜琢玉送饭，小太监贼嗖嗖地瞅几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放心说，

“你真是不要命啦！长公主一介女子，怎可能继承大典？”这小子像是想到了更为神秘的事情，他紧紧凑到圆脸丫鬟耳边说，“井天陛下沉迷长生之术法人人皆知，巫师说要给陛下换血呢——最好是至亲之人。”

圆脸丫鬟惊诧到了极点，心里觉得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最是无情帝皇家，谁又说得准呢。

她只祈祷说，“千万不要换长公主殿下的血！”

瑛光趴在墙头上，津津有味听完了这些八卦，感叹不已，这世界上真会有长生不老之人吗？她自己变成鬼魂还没死绝呢，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小神仙。”

姜琢玉在墙头底下唤她，“你在干什么？”瑛光顺势下来摸了几下他干枯柔顺的黑发，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听了几句闲话罢了。”

姜琢玉眼神昏暗，明明是来救赎自己的神仙，怎么能把目光放在别的凡人身上呢？

瑛光突然回过头，就看到姜琢玉长长的刘海遮住好看的眼睛，整个人看着阴翳得很，瑛光看不惯，就说，“我帮你把头发剪掉吧！新一年新气象好不好？”瑛光亮起白牙朝他讨好性地笑。

“好。”

好乖。

瑛光找了把剪刀，撩起姜琢玉的过长的刘海，愣了下。

他眉间长了一点渗血似的朱砂痣，缀在温顺苍白的脸上，十分怪异违和。

瑛光下意识遮住了那点痣，给姜琢玉剪了个狗啃的齐刘海，看着怪滑稽的，可爱了不少。

“这样就好啦——”

瑛光顺便双手扯起他僵硬的嘴角，拉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她的笑脸莹在他漂亮的棕色眼仁里，荡起点点波纹。

“笑起来就更好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