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离王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只会更加不安，自己若是再待在这里怕是公孙清一夜都难以入睡。

离王起身离开时还是不自觉的回了头，那人依旧躲在角落身子发抖。

夜里离王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公孙清就将兔子放走了。

他想起公孙清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想起他在饭桌时的举止，心里忍不住的难过，他知道那时公孙清心里肯定害怕又无助。

离王言而有信，第二日下午就去了公孙清的院子，发现那人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见了他就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连后退，公孙清此时恨不得跑回屋里将自己藏起来，可是他不敢。

离王没有告诉他此刻他很想要抱抱他安抚他，就像小时候他抱着自己一般。

那时他还没有自己高大却还是尽力的抱着他，告诉他都会好的，有时候还会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自己就忘了还骗他说故事得留着一些明日讲。

其实他哪里看不透小家伙是将故事后面的情节忘记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接上后续，那时自己并没有戳穿他，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昨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是我不好，你别怕我，好不好？”

离王不愿将那件事情拿出来再伤害他一遍，他想要告诉公孙清自己不会再做伤害他的事情。

可公孙清眼中带着疑惑像是不明白离王的话，“昨日我一直都在睡觉，发生了什么吗？”看着离王的眼睛，怯怯的问道。

离王有些害怕，赶紧请了府医过来看看，府医却说没有什么大碍。

至于为什么公孙清记不起昨日之事，他说是公孙清自己不愿意记起来便将它忘记了。

离王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昨日之事没有让他记住自己又一次伤害了他，还是难过他对自己已经害怕得连记忆都会选择忘却。

他记得自己刚进院子时公孙清看自己时的眼神，害怕，惊惧，跟前一段时间一模一样。

可他没有问出口他还记得哪些，他心里清楚自己伤害他的事情肯定还有记得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害怕自己，他也不想让那日的事情重新在他脑海里出现一遍。

“没什么事情，就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公孙清看着离王眼神带着迷茫，他敢不高兴吗？

离王见公孙清沉默着不说话，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子，说道，“给你的，就当我的赔罪礼。”

公孙清没有伸手去接，看着离王眼中多了一丝害怕。

离王知道他怕什么，将那个盒子直接打开了，是一只通体碧玉的簪子。公孙清看得出来它的质地细腻，一看就价值连城。

“不喜欢吗？”离王轻声问道，公孙清抬头看他，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真的是给我的吗？”

离王抬手将公孙清发上的木簪取了下来，将这只碧玉簪子给他戴上，笑道，“嗯，很好看，很配你，以后可以都戴着它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这么好。公孙清以为离王会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离王却回答道，“因为我想看。”

公孙清知道他说的是簪子，只要离王开口公孙清什么都会去做，更不要说只是戴他买的簪子。

离王知道公孙清想问什么，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公孙清说，又该说哪些，只能装听不懂公孙清的言外之意。

公孙清心里也清楚，离王怎么会听不明白，他只是在跟自己装傻罢了。不过只要他不愿意回答，公孙清就会假装不知道。

离王说自己还有政务将簪子留下就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公孙清吃完晚饭坐在走廊外，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

离王一进院门一眼就看到了他，公孙清有些惊讶离王的到来。

离王快步走到公孙清的面前，公孙清在离王走过来时就站了起来，离王眼神里都是愉悦，问道，“你想不想出去逛夜市？”

“逛夜市？”公孙清不明白为什么离王会想带自己出门，他明明一点都不待见自己。

“你想去吗？”离王兴冲冲的过来，却发现还没有问过公孙清的意见。

公孙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道，“好。”

“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不去。”离王注意到公孙清说的是好而不是想。

公孙清摇了摇头，笑道，“出去走走也很好的。”

“好。”离王听到公孙清不排斥出去，立马转身让人把衣服拿了进来。

“只有我们出去吗？”公孙清看着侍卫拿进来的便服问道。

“你想让人跟着吗？”离王体贴的问了公孙清的意见。

“没。”公孙清接过侍卫手里的便服进了里间。

过了许久公孙清依旧没有出来，离王进去里间才发现公孙清在跟衣服的带子较劲。

离王伸手接过公孙清手里的带子，说，”怎么不叫我？”

公孙清一愣，看着他给自己系好带子，还整理了衣物。

直到离王牵他的手，他才回神，弱弱道，“忘了。”

离王将人搂进怀里，摸了摸公孙清的发尾，“没事，我来记就好。”

没有人跟着，他们两个是从后门出去的，没有人发现他们已经混进了人群。

夜市里有许多人，什么东西都有。公孙清对于夜市的记忆好像停留在上一辈子。

看着这里的烟火气息，公孙清觉得恍如隔世。

“吃糖糕吗？”公孙清还在回忆和哥哥一起偷偷出来玩的时候，就被离王叫回了思绪。

“不吃。”公孙清看着糖糕摊，眼神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记得离王不喜欢吃甜的。

离王拉着他在摊子前停下，“那我们买少一点，好不好？”

公孙清停在糖糕摊子看着那些糖糕的样子发现过了这么久多了许多新的形状。

“你想要哪个，嗯？”离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我们做了好几样新的糖糕，公子看看？”店家眼力很好一看就知道问话的公子极疼爱身边这位小公子，说着将那些糖糕一一指给公孙清看。

“这个是桂花的，口味清甜，不易腻，这个是桃花的，口味偏甜，取的都是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做的，公子试试？”

说完拿出一个盘子将那花瓣状的糕点切成几块，公孙清没有伸手拿倒是离王捏了一块，转身对公孙清说道，“张嘴。”

公孙清乖乖张嘴，离王给他喂了两块不同口味的糖糕，问道“哪个好吃？”

公孙清指了指桂花口味的，说道，“这个不会很甜。”

离王转身就让店家把两份糖糕都各包了两包。

公孙清不明白为什么两份糖糕都要了，还都包了两份。离王没有告诉他，公孙清吃桃花糖糕的神情更欢喜些。

离王拿完糖糕就牵着公孙清往前走，在一个杂技表演摊子前停了下来，问道，“走累了吗？去对面的茶铺坐坐，嗯？”

“好。”公孙清同意，离王拉着他在茶铺寻了一个好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这边的杂技表演。

茶水上的很快，公孙清一直盯着杂技那边看，离王以为他在看表演，循着公孙清的余光看去，发现是一个卖花灯的摊子。

两人坐了一会，离王就发现公孙清有了些困意，整个人的兴致不高，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困了，嗯？”离王摸了摸公孙清的眉眼轻声问道。

公孙清点了点头，随后立马摇了摇头道，“不，不困的。”还喝了一大口茶水。

离王轻笑，留下银子带着人回府，走到后门就让公孙清在门里等一会，转身就离开了。

公孙清以为是什么东西落下了，就乖乖在门里坐着等人回来，其实他已经做好在这里等一个晚上的准备了，毕竟离王总是喜欢玩弄于他。

离王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花灯，走到公孙清面前递给他，“给。”

公孙清没有接，反而看了看四周，才问道，“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离王将花灯放在公孙清手里，又问道，“喜欢吗？”

公孙清拿着手里的花灯眼里都是笑意，连语气都轻快了许多，说道，“喜欢的。”

“你喜欢便好。”说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谢，谢谢。”离王自回来后第一次在公孙清眼里看到这种直达眼底的笑意。

一连好几日离王都搜罗了许多小玩意送给公孙清，一下朝就来院子坐上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