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刚下朝离王就来了公孙清的院子，看见人正在廊外发呆，自己走近了人还没有反应，离王试着轻声唤道，“清芝。”

公孙清听见声响转身发现是离王，眼里的害怕不言而喻。

离王看见他的脸色惨白，担心的问，“不舒服吗？”

公孙清小心的往里挪了挪，离王知道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他在自我保护，他说他害怕。

离王读懂了他的动作也没有再靠近一点，只是站在廊边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问，“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宫好吗？”

离王在征求公孙清的意见，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即使舍不得公孙清离开但是他更害怕从此失去他，就像前世一样，他看得出来他想要活着的心快要死了。

公孙清抬眼望他眼神中充满了害怕和迷茫，但是离王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喜悦和高兴。

“我真的可以回去吗？”公孙清小心的问出口，除了那次宫宴自己真的不曾再踏进皇宫一步甚至也没有再见过皇兄。

一是怕离王不高兴；二是怕自己与皇兄见面，离王不知道会不会为难皇兄；三是自从登基以来皇兄也很忙，边疆征战，去年地方的旱灾和前年江南的洪涝都使皇兄很头疼。

公孙清不用想也知道皇兄也很难，离王站在原地像是怕吓到他一般，轻声说道，“可以，你想回去便回去。”

离王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是告诉他只能去宫里玩一段时间就要回府里还是应该跟他说就算是再也不想回来也可以。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便随了天意，看公孙清的意思，可离王忘记了，他若是不发话公孙清怎么敢不回来。

公孙清起身进了屋里，离王以为他是去收拾东西。

进了屋里一看，人却睡下了，离王走到床边细声询问，“明日几时回宫，我让下人备好马车。”

只听见床上的人小小的出声道：“不，不回了。”

离王不解，明明是欢喜的怎么就不愿意回，还是因为自己吗？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承诺，他知道他不会信，索性直接说道，

“你若是累了，就睡一会，我去吩咐。”说完便转身去吩咐下人准备明日早晨的马车让公孙清回宫。

第二日离王下朝便立马回府看有没有遗落的东西，盯着下人将东西搬上马车。

离王去公孙清的院子，发现他正坐在桌案前不知道摆弄什么。

公孙清见人来了便将东西藏在身后离王没有去探究，只是过去轻声告诉他可以走了。

公孙清任由离王将他抱上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离王在他眉间落下一吻，接着下了马车。直到到了宫门前公孙清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皇帝听说公孙清回来，回了自己的宫殿，立马从御书房里出来直奔公孙清的殿中去了。

自从公孙清进离王府后，宫里一直留着公孙清的宫殿，皇帝还是会让人日日打扫，不曾人任何人搬进来。

看着过了很久似乎隔了一辈子没见的皇兄，公孙清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皇帝将公孙清揽着抬手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一抱，皇帝明显感觉公孙清瘦了，也没有再长高，还是只到自己的下巴处。

“瘦了。”皇帝喃喃自语却被公孙清听到了，急忙从皇帝怀里出来。

“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皇帝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他不问也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公孙清的口中亲口得知。

若是他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想回去了，自己就算是死也都不会再让他回去受苦，只要他的一句话。

公孙清却摇了摇头，只道是自己太思念皇兄吃不下饭才会这样。

皇帝哪里看不出公孙清在撒谎，他们一同长大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只是想要自己能够好好的罢了，公孙清从来都是这样，为了所有人着想却唯独忘了自己。

皇帝抬手摸了摸公孙清的发顶道，“既然想哥哥了就在这里好好住下。”

皇帝像是笃定了离王不会来寻人一般让人将公孙清的宫殿重新修葺了一番，不知道的人以为公孙清要在这里常住，而皇帝就是这般想的。

公孙清还一边劝着皇帝说不必这样大动干戈可是皇帝嘴上说着好但是一样都没有落下，修葺得像个新的一般。

公孙清无奈也就只能随皇帝去了，他没有跟皇帝说自己其实就只是回宫里小住几天而已，若是在这里久了怕要惹得离王不高兴。

可公孙清不忍心将话说出来泼自己哥哥冷水。皇帝笃定了离王不会来寻人，公孙清不知道离王已经愿意放他离开，离王没有说可以在宫里待几天他自然不敢久留。

白天皇帝要上朝，公孙清便睡得晚些等到自家哥哥下朝后才起身。

用完早膳，皇帝会陪着公孙清逛逛御花园，午膳后会小憩一会，之后便是去御书房批改奏折，公孙清便待在旁边看书。

晚饭后，皇帝也会带着公孙清消消食，就这样过了两三日。

公孙清自然知道哥哥繁忙，这几天陪着自己估计许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完，只挑着最紧急的事情处理了。

皇帝没有说，公孙清自然也没有说破。夜里二人下着棋，公孙清忍不住开了口，“皇兄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必陪着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正思索下一步棋怎么走的皇帝笑了，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扰我心绪，是不是知道自己快输了啊？”

“我没有，而且你都不知道能不能赢我呢，之前你就没有赢过我。”公孙清越说越小声，皇帝却笑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皇兄现在只想陪着你。”

看着还在思索棋局的皇帝，公孙清低下了头，“他——有没有为难皇兄。”

公孙钰算是明白了，他的小九是怕离王为难自己，他抬手揉开了公孙清紧皱的眉头，“没有，他没有为难哥哥，你不必担心，若是你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去，一切都有皇兄在。”

公孙清一下子就红了眼，公孙钰见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年来，他的小九为了他受了很多委屈，很多苦，多得他都数不过来。

“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些。”公孙钰站在公孙清面前抱着他，泪水湿了衣物，可他不在乎。

哭着哭着公孙清便睡着了，公孙钰抱着他回了内殿。

公孙清的眼角都还有泪痕，公孙钰抬手给他擦了擦，自己衣物早就湿透了也没有在乎。陪着他好一会儿，直到他睡熟了才起身离开。

不出所料，公孙清第二天便跟皇帝说自己要回府。任公孙钰怎么说公孙清依旧执意要回去，公孙钰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将公孙清送回去。

离王正坐在公孙清的院子，见人回来了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欢喜，公孙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见离王也很是意外。

离王没有想到公孙清还愿意回来，就将人抱进了怀里，“你回来了。”公孙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抱着，没有说话。

“在宫里还好吗？”离王继续询问，公孙清沉默了一会，开了口，离王没有看见他眼神里的落寞与空洞，“你究竟想要什么？”

离王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关心他而已并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

“我只是想要关心你。”离王松开手，公孙清一下子就和他拉开了距离，眼神有着藏不住的悲哀，说道，“我只是你的玩物，你想要怎么折辱我，我都不会反抗，你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布局，真的不需要。”眼里藏不住的疲惫。

“我没有，我没想欺辱你。”离王急得直接抓住了公孙清的手辩解。

公孙清拨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带着乞求，“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你就不会伤害我哥哥，你答应我的。”

“我没骗你，我答应你的事情全都作数，你别怕，我没想反悔。”离王站在公孙清的面前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公孙清却抓住了他的衣袖道，

“你怎么折辱我都没有关系，是我们欠了你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我只求你一件事情，求求你不要伤害皇兄，我只有他了，就只有他了。”

离王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拿来吓吓他的话，会让他这样恐惧。

若是自己想要杀了皇帝怎么还会将他扶上皇位，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动他。

他那时只是想要公孙清听话些，却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的话会让他害怕到现在。他似乎懂他的感受似乎也不懂。

“你别怕，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皇上，你信我。”除了一句你信我离王任何一件有利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他似乎明白了这些年公孙清面对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无助，除了一句你信我什么都没有。

公孙清看着他，看不清眼底究竟是何种情绪，他好累。

公孙清站在原地好一会绕开了离王回了里屋。

离王知道公孙清唯一的软肋是公孙钰，可离王忘记了曾几何时还有一个他。

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公孙清日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也不说话。

下人服侍久了自然也清楚，很多事情都直接问了管事的姑姑，没有人敢打扰公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