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冤家路窄

荣王不荣王他倒是不在乎，他喜欢沈确这个朋友，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说话也没边际，可曾救他于为难，护他于权贵，若说京中惦念，怕是只有祖母和沈确了吧?

行舟过，船上人群热闹。

一时间，温子发念起了沈确。

也不知沈确是个算命的，每次瞧见荣王要堵他的时候，他便在国子监外等候。

“子发兄，你怎么这般磨蹭，不知晓我在等你吗？”

“子发兄，你是不是经常被先生留堂？每次都这么晚。”

“子发兄，你可快些吧，都等着你行酒令呢！”

“子发兄，你今日又擦了蜂蜜味儿的香粉？怎么这般多苍蝇想堵你？”

“子发兄，你不觉得你长得特别像一只小奶猫吗？不仅荣王喜欢捏你这种软乎的，我也喜欢……”

“子发兄，你听听我的，把你那小猫爪子留起来，要是下次我没赶巧，你就用你的爪子挠他……”

“……”

温子发双眸略有光，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战事还顺利吗？”

念及此，他倒是希望沈确快些回来。

“子发！子发等等我！”

身后人唤，温子发停下步子回身。

不对，除了祖母和沈确，还有一人，苏酒，跟他一样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子弟。不过他比苏酒要好一点儿，好歹还有个爵位承袭,等他及冠，便也算是有爵位在身，那时，他就能按时领俸禄，改善自己和祖母的生活。

苏酒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温子发身侧撑着膝盖喘气，“你怎么走也不叫我？”

“你不是可以宿在国子监？”

“可以是可以，可沈确不在，我不得护着你。”

温子发四下打量了苏酒，笑着道：“你护着我？我瞧着你这身板还没我的壮。”

“瞧不起我啊你？再怎么，要是你被人堵了，我……我还能逃跑去叫人。”

温子发舔着笑意道：“不必了，你这般与我一起，就算是被人堵了你也跑不掉，还不如少一个受害者，荣王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最多就是说些难听的话，或者抢了我的东西扔掉。”

“可……”

“我走的道这么多人呢，还有衙役和禁军巡护，没事的，回去吧。”

“你真的能行？”

“沈确不在的几日，我不都安好的过来了，放心吧。”

“可……”

温子发将苏酒转了个身，朝前推了推道：“可什么可？真不用，回去吧，我的书童也会来寻我的。”

“那……那我就真不去了，你小心些。”

温子发摆手，等到苏酒折回，他才转身继续走。

一路无恙，终到了瑞王府外的桥梁，温子发迫不及待的上桥，走过商铺又从平阳王府附近的桥跃回对面窜到了主路上，此时已经能望见家门口。

然，也就是在他放心的时候，从屋子旁侧的街道暗巷中瞄见了两个人。

温子发顿时离远，沿着街道边角走。

“来了。”

那人瞧见温子发靠近后跟同僚低语，忽而装模做样的大声道：“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

同僚回应，还一起朝温子发瞥了一眼。

“沈确降敌了。”

温子发身子一顿，赫然看向暗巷中的两人。

两人顿时转身往内侧走，边走边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我细说说。”

温子发抬步跟去，但跟到巷口他又不敢入内，就怕是旁人下的套。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书童从门口出来。

“少爷？！”

温子发看向快步来的书童，终于还是决定去将军府看一看。

“小六，你回去跟祖母说，我要去将军府一趟，让她别等我了，早些歇息。”

“少爷您去将军府做什么？将军府对面就是荣王府，现下去会不会……”

温子发将灯笼和书袋都递给了书童，道：“不怕，我抹摸黑去，悄悄地看一眼，若是天明我还没回，你就去官府说我丢了。”

“啊？少爷要不您还是别去了吧？”

“听话回去。”

温子发说完便跑远，那一抹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远处。

玉盘入云渐渐被笼罩，照耀大地的冷光也缓缓消失，霎时间天地一片浑然一体，混沌不堪。

还未接近，便能瞧见将军府外的灯火，温子发顿时躲到旁侧屋舍下，偷偷的往前挪，近了才确定都是禁军。

禁军深夜围宅？沈确真的出事了？

“陛下有令将沈确家眷全数羁押，择日问罪。”

温子发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沈确的家眷被一路牵出押着去往天牢。

等人走远，温子发才颤颤巍巍的换了一口气松开手。

沈确降敌？不可能，沈确不可能降敌，一定是有误会……

被人陷害，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被谁？

荣王？

“哟，不巧呀，没在渡头逮着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此时，荣王萧凛站在街道中央，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那嘴角牵着笑意，与他身后的黑夜一样，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温子发转身便跑。

萧凛正色，立马喝到：“给本王抓住他。”

侍卫倾出，须臾温子发便被堵在小巷子中。

“他娘的真能跑。”

萧凛喘着气跟近，抬脚便踹了温子发。

“你他娘再跑啊！？”

温子发撑着手往后挪，然很快被侍卫提了起来送到萧凛面前。

萧凛抬手在拍着温子发的脸，笑着道：“你他娘还想往哪儿跑？沈确不在，本王看还有谁能救你。”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萧凛上下打量着温子发，须臾笑了笑。

“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都自命清高吗？本王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

说着手便蹭上了温子发的唇，“本王想看看这出口成章的嘴，说些淫词艳语是个什么感觉。”

温子发脸色骤变，张口便咬住了萧凛的指。

一声惨叫响彻小巷，侍卫快速将温子发的口捏开，然那一口重，还是在萧凛手指留下了一道血印。

萧凛顿怒，抬手便连着扇了好几巴掌，直到温子发脸颊皆红嘴角渗血方才罢休。

“把他给本王带回府去，本王要好好寻法子治治他。”

温子发挣脱不开，也就这般被架着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