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鬼真要帮她？不信

“我救不了她。”

“大哥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

“前半句对了。”

微生如初仍不死心，想起刚刚面对女鬼时，那凭空出现的火苗:“你不是会法术吗？”

尹十砚正色道:“那只是最低级的法术，而且没人能打破规则之力。”

“那……”

“停。”他打断微生如初，道:“与其在这争，你还不如问问她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来到阴界的。”

艾媛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明白一点:

她马上就要死了。

“被鬼拉进来的吗。”她喃喃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艾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禁苦笑起来。

“我有一个同学，不，确切来说是最好的朋友，她一年前死在这所学校里，看来是她来找我了，那她为什么迟迟不现身！？”

尹十砚抿了抿唇，“你还记得在哪里失去意识了吗？”

艾媛低下头思索一阵，随即又在地上画着什么，边画边说:

“好像是北门，我记得……当时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好半晌，她才停下，死死盯着地上那团分辨不出是什么的画像。

“在靠北侧的教学楼外，然后，土里生出来的东西！”

微生如初听着觉得熟悉，她问道:“是不是最北面的杨树林？”

“对！”

微生如初貌似知道那些女鬼为什么放任他们逃走了。

搞半天还要再原路返回。

尹十砚正在收拾衣服，已是深夜，他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两只胳膊就这么明晃晃的裸露在外。

对他来说，一晚上能收获一只鬼已是万幸，体育馆又是那蝙蝠的老巢，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其他鬼怪靠近。

待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大哥。”

尹十砚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你也看到了，情况不好解决，被怨鬼拉进阴界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人死，鬼的怨气消散。

要么，一起死。”

“那片杨树林为什么只有一棵树成精怪，你们就不好奇吗？离我们的情况最接近的就数《酉阳杂俎》记载的人面树了：树枝上长出了人头，不知道说得什么语言，会笑，一笑头就掉了。”

回忆完古书上记载的故事，他干咳两声，道：“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明显更糟糕。”

艾媛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生如初跟艾媛确实不熟，但她跟艾媛口中的朋友是八年的同班同学，又是生死之交。

对于那人的死，她也一直心存疑虑。

“大哥，无论能不能救她，我都必须要试一试。”

“你去送死别扯上我。”他紧接着又问道:“二十五万你不要了？欸！”

微生如初拉起艾媛就要走，闻言她脚步一顿，“实在不行烧给我吧。”

“真是受够了。”

尹十砚嘴上说着，还是满不情愿地跟上来。

几人按照记忆中体育馆的陈设去寻找大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两米多高的红色铁门。

艾媛刚要上前推开，尹十砚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她这才看到触碰大门的后果。

“难怪迟迟没听到什么动静。”微生如初拨开挡在身前的二人，喃喃道。

季家两人此刻双手紧贴着铁门，面目呆滞，瞳孔里只有渗人的红。

季成辉无意识地半张着嘴，好似要张口说些什么，终是没能对身旁人讲出口。

艾媛惊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她刚才真的碰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尹十砚说:“小心点，别犯蠢。”

“感谢尹哥护我狗命。”

尹十砚懒得跟她对着演，上前两步，拿出装着翠臆蝙蝠的圆球。

看着圆球里缩成团睡觉的小东西，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这受苦受累，你搁那安安稳稳睡大觉？起来，干活！”

翠臆蝙蝠晃晃悠悠抬起脑袋，并不是多情愿的样子。

“………我来时这门就是关着的，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就会晕死一会儿，半天就醒了，不用管，死不了。”

艾媛小心翼翼道:“不用把他们拉开吗？他们看起来挺那个的。”

那两人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上，身体倾斜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那个门上面好像有什么符什么咒，身上阴气重的人碰不得。”小蝙蝠细致讲解道。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他们三个……

一个与鬼共用一具身体；一个将要魂飞魄散；稍微看起来正常点的吧，又从小和一个鬼定了亲。

三人鬼使神差的齐齐转身，兜兜转转又回到杨树林的小道上。

微生如初看着手表还有三个多小时天亮，但很多鬼物还是藏匿起来，他们畏惧白日。

人面树盯着傻站着的几人，纷纷瞪圆眼珠子，等着对方先开口。

见他们不说话，人面树明显急躁起来，又是最顶端的人脸出来打破僵局：

“好妹妹，我们不会白白霸占你的皮囊，你在阳界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想知道孙成晔死亡的真相。”

微生如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艾媛竟然不是选择回去，而是要查到别人的冤情，那人还害她几乎丧命。

她刚想上前，一阵风吹来，她的眼睛进了沙子，想抬手揉眼却发现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人面树静静听她说完，嘴角始终上扬着，一双浓彩包裹的桃花眼半眯成缝。

“风大，听不太清，劳烦好妹妹再说一次。”

狂风如同老牛吼叫，一下又一下撞向三人。

艾媛身形晃悠两下，勉强能站稳，她目光坚定地看向人面树，一字一顿道:

“我想弄清楚孙成晔死亡的真相！”

人面树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好妹妹，不知你可否凑近瞧瞧？”

艾媛半信半疑地走近，几张靠下的人脸吐出树枝，犹如触手一般灵活地拨开树根旁的土。

树干底下居然是一个小坑，而整棵树漂浮在坑的上方，几根细如发丝的树根盖在土坑里的树叶子上。

那树叶子则通体枯黄，像是被吸干了养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尹十砚心底大叫一声不好，这人脸树和害死孙成晔的鬼是一伙的！

“请把垃圾清走，再寻来寝室外的新鲜桑叶，那是这里唯一没有阴化的东西。”

女鬼一直没有攻击意图，尹十砚有些意外。

艾媛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在从微生如初那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毅然决然伸出手，开挖。

其实她那计眼神的真正含义是:先来救我，我动不了了。

从步入杨树林开始，她就开始逐渐失去身体的掌控权了。

她身体里同时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这女鬼想要诓骗你们，好让自己实力大增，想知道破局之法吗？”

它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冰冷的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只有电视里杀人不眨眼的反派才是这个语气。

但微生如初还是在心底应了声，算作答复：“想。”

对方却没搭理她，自顾自说着：“我没有名字，甚至没能降世，连亲眼去看这个世界都做不到………就算我死在荒郊野岭也没人在乎，我好不甘啊！”

“额，你………”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微生如初又觉得是废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只能化为怨鬼，才能有资格享受这个世界，可我无名无姓，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

微生如初愣了一瞬，说:“你是想让我给你取个名字？”

其实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见那人不说话，微生如初应证了心底的猜想：“这样吧，你跟我姓，以后你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