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踪者

中原人大多敌不过蛮族人的身量，若是纯拼力气也到底在五大三粗的蛮人面前显得不够看，所以季沉从小接受的训练是功夫，是剑术，箭术，兵器的使用，兵法，更多地运用到了巧劲，力量的训练不少，但季沉在西北多年，巧劲自然也更得齐心。

北荧汗虽然与岁星参常年和季沉率领的军队打仗，但与他亲自交战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单知晓季沉很有领兵之才，变化莫测，引人琢磨不透，谁料拳脚功夫也是如此不俗。

他看着季沉的白袍染了红，利刃之间淌着血，看到他黑亮的凤眸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含着浅显的戏谑与嘲讽，像是在说“还有招吗？尽管来啊！”

这个比两个季沉还粗壮的蛮族汉子，见着这样的季沉，心中竟有些发怵。

季沉也没有过多为难北荧汗，他收回了剑，拿了块白布细细擦拭着。

敛目时，长而密的睫毛挡住了眸子，北荧汗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在暗地里又想着怎么给人下套呢，心虚的他多多少少有点儿慌张。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擦，只见一个盯着拿剑的人，周围皆是被直接砍掉头颅的尸体。安静的有些诡异，帐中浓烈的血腥味儿更是令人觉得沉闷异常。

“江凌...你们当真不愿意放她回来？”季沉把那利剑收起来，问道。

“江凌？”北荧汗笑了笑，“她啊...失踪了，想来是畏罪潜逃了吧...”

“畏罪潜逃？扯你娘的淡！”季沉一拍桌子，“你又不叫蛮夷第一蒜，怎么这么能装呢？她潜逃？你们能舍得？”

“我扯个屁！”北荧汗也火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奇耻大辱，“我他娘的也没找见！你们营里那娘们儿什么做的？溜的比我们的马都快！那娘们儿见哪都敢钻，在哪儿都能藏，我们还想你是不是故意派人溜我们呢。”

季沉也懵了，怎么的，这还跟他们玩碟中谍中谍中谍呢？

主帅失踪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它会影响军心...好吧，虽然她在军中也就是个名誉大帅，但只要挂着这个名就依然不容有失，人还是得找，否则京城那些个闲的慌的只会耍嘴皮子的老头们，又得给他参上一本...

季沉想了想京城里那个乌烟瘴气的样子，就觉得头都大了一圈儿，连北荧汗也没时间应付了，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北荧汗离开后，季沉叫来了宣昀，又抽了一小队人去附近找人，却依旧毫无结果。

“你说这么大个人能躲到哪儿去？”季沉在帅帐中的桌子上坐着，旁边跪着的是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侍女，“把这些姑娘能吓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你看什么呢？”

“我在想她这银钗去哪儿了，这么晚还打扮是要去会见哪只小白脸啊，不会是跟别人幽会的时候被狼叼走了吧？”宣昀拨了一下江凌平时放首饰的架子，笑了一声，“那可真是皆大欢喜啊，赶明儿要是知道她真死透了，我还得去买两挂鞭炮庆祝一下。”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于未出阁的姑娘了解的这么清楚？还知道人家有多少个钗子？”季沉嫌恶的看了宣昀一眼，“你...龌龊。”

宣昀脸一下子比鞭炮外皮还红，也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祖宗，你行行好行不行，可闭上嘴巴造福一下人类吧。在殿下面前您怎么就没这么能嘚啵得呢？敢情您这一腔热狗血到先浇我头上了是吧？当初是谁让我盯着她的？”

季沉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被遗忘的犄角旮旯里记起这回事儿，点了点头：“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好意思啊，当时忙着谈情说爱，没太顾得上你。”

原本以为自己怼人终于能占一次上风的宣昀沉默了。半晌，帅帐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咆哮：“姓季的你丫能不能当一回人？！”

这一嗓子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掷地有声，把哨兵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而另一边的江凌也没那么好过。

她已经太久没有受过这种苦了，甚至来到这里时竟有些不习惯。满目的黄沙刺痛了她的双眼，但她知道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一棵树以及树下立着的石碑。

那是一个衣冠冢。季曜在战火中牺牲时就在这里走完最后一程，后来遗体被安放到了皇族中之中。江凌进不得那里，便在此立了一座一座空坟，以寄托哀思，也埋葬了自己这个未亡人...